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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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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贾外省公司的经营每况愈下,员工开始人心不稳,代理负责人也向徐泽远抱怨贾总支持不足,经常不接电话,大客户公关攻不下来,小客户资源如同鸡助,常此以往便要关张大吉了。徐泽远决定去一次北京。
和老贾两年未见,再见时老贾躺在医院病床上,他做了胰腺癌手术。
徐泽远几乎认不出躺在病床上的贾总,严重的脱发,塌陷的腮,说话时气若游丝。
小徐,老陈进去了,他行贿的事被查,而且证据确凿。如果你想回来,就回来吧,现在没人拦你,董事会让我接管公司。
再说吧。您先好好养病,我回去就跟同事说,您最近事多,抽不开身,省得他们瞎想。
你多费心。
应该的。
唉,争来夺去,也真是没意思。老贾由衷发出一声感叹。
老陈和老贾的争权夺利终于有了结局,一个失去了名利自由,一个在不久的将来丢掉性命。万般的浮华,终究付之一场空谈。
出了医院,徐泽远悲从中来,悲悯老贾的时日无多,悲悯人生的无常,悲悯因果轮回的造作,悲悯人之最苦是抱一颗无畏无惧之心逆天改命。
‘明天下午4点,法源寺见’,徐泽远看着手机里的短信内容,是不悟发来的。他怎么知道我来了北京?是道乙八卦?不对,道乙并不知道我来。徐泽远思忖了一翻,决定先去见一个人。
行都无疆杂志社的前台小姐站在前台的外侧接待徐泽远,
先生,我刚去编辑部问过了,负责接洽自由转稿人的编辑出差了。
她去哪儿了?
这个不清楚。
多久回来。
不一定。
她叫什么?
砂华。
哪个SHA?
细小石粒的砂。
曼珠沙华——曼朱、砂华。徐泽远喃喃自语,费解的摇了摇头。
先生您说什么?
砂华是位男记者吗?
女记者。
谢谢。徐泽远松了口气。
您需要留言吗?或者留下您的联系方式。
不必。谢谢,再见。
曼珠沙华,红色的幽冥之花,到底是曼珠还是沙华的献祭,让你如此般血红的怒放,你可知你的执念终究可以换来的不过是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啊。又是世间痴情的谁?让这无辜的娇艳之花承载着,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徐泽远惶惑的走出杂志社,他一字一字回忆林近溪写的卷首语,曼朱、砂华你们会是同一个人吗?如果不是,你们是谁?
第三天,徐泽远如约而至,他赶到的时候,寺院已闭了殿门,不悟一袭灰色的海青站在
门外望着寺内随风摇曳的杉柏枝叶,他的衫子也随之飘逸。徐泽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身着海青在银白色月光下飘逸而来的沙弥。
不悟转身看向徐泽远的方向,他从不和人对视,道,
这里典籍贮藏实在丰富。他和徐泽远每年不过碰面一两次,但每次见面,他们从无寒暄,像老北京大杂院里的邻里,既疏远又熟悉。有时,徐泽远也会去清风寺参加打七法会,听不悟传经授法,不过坐在最后排听一听,来去悄无声息,但徐泽远总觉得不悟知道他去过。
师父法喜充满。徐泽远猜不悟不虚此行,而且受益良多。
重新理了经典,终是领悟了《法华》《愣严》抱本参禅的义理。不悟引领着徐泽远一路沿着主路向东,边走边说。
开悟的《愣严》,成佛的《法华》。
这两部经了不得。佛法经典自人出生认字起参读,就算世寿80载,终其一生也不能读尽。可如果能吃透这两部经,便是大大的利益。
请师父开示开示。
《愣严经》由个体讲起,从身心,讲到宇宙,讲法界生命的根本。世界是既唯物、也唯心的,心物一元的道理,这部经讲透了。《法华经》讲见、修、行三位一体,还讲诸法从本来,常自寂灭相,实际的意思是什么?宇宙的一切现象此生彼灭,它本来就是清静的,科学又有个叫法叫守恒。再看八十卷《华严经》,由法界讲起,由宇宙本体讲起,最后讲到个体身心,讲到行愿和修行。你学数学懂得科学,有机会你去参一参,来告诉我这两部经是不是科学?
在梅里,有个朋友跟我讲过一个故事,双胞胎各自在不同的国家生活,很多年没有联系,有天夜里哥哥突然腹痛,送到医院没有查到病因,疼了两个小时后自己恢复如常。过了几天他从大洋彼岸收到消息,弟弟去逝了,因为和人在街上斗殴,被人捅穿了小腹。时间正是哥哥腹痛的时间。这种传导方式像不像量子纠缠?两个暂时耦合的粒子,不再耦合之后,彼此仍旧维持关联。
两人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天坛西门,徐泽远心头一紧。
不悟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接过徐泽远的话,
佛经里全都能找到答案。我们进去转转可好?
徐泽远买了票,两人沿甬道边走边继续着刚刚的话题,不悟接着说道,
你有没有过,很久不见一个人,却偶尔或时常想起这个人?
徐泽远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便是林近溪的名字,尽管有时在他的记忆里她的样子已不大清晰,他应道,
有、有。
他若不是偶尔或时常想起你,你又怎么会有这种感受呢?
意识传感?量子纠缠。
科学解释人由粒子组成,耦合的次第越深,不再耦合之后,感应越强。
听了不悟半禅半科学的解释,徐泽远突然一阵弦晕,不禁有些庆幸,按不悟的理论,他对林近溪的执念恰恰是林近溪对自己的念念不忘?
徐泽远任由思绪在大脑里千回百转,夜色渐浓,一轮圆月打着不悟的灰色海青泛着镀银的光,他跟随着不悟一路前行,不知不觉到了回音壁。一队旅游团走马观花,从圆丘至回音壁鱼贯而入,敬业的导游举着旗标哑着嗓子号令团员,
快点快点,今天我们行程已经晚了,讲完回音壁,我们就去吃饭。
向来爱静的不悟一反常态,随着队尾进了回音壁,踩在进门后甬道上一块有别于其他灰色石砖的白色石板上。
导游拿着扩音器,声嘶力竭,
现在我们所在的位置是皇穹宇,回音壁就是皇穹宇的围墙,只要两个人分别站在东、西配殿后,贴墙而立,一个人靠墙向北说话,声波就会沿着墙壁传导,而且声音非常清晰,给人造成一种‘天人感应’的神秘气息。而且,还有更神秘的,当一个人站在师父(不悟)踩的这块白色石砖上,两个人站在东、西配殿后侧靠北的位置,不用贴墙而立,也是可以传声的。大家可以试试。
团员们随即四散,有人去了西配殿,有人奔向东配殿,还有人踏在白石板上,不悟抽身让出了位置。徐泽远听了导游惊世骇俗的介绍,呆若木鸡,他记得那天,向林近溪求婚的那天,他站在西配殿后身靠北的位置,接听孟晨的电话,当时林近溪站在白石板上拍摄皇穹宇的正殿。
此时有人站在白石板上,招朋引的伴惊呼起来,听到啦,听到啦,你们快来试试。
徐泽远窒息的哑然无声,本世纪最荒谬的一个笑话?还有这么巧夺天工的奇思妙想?那天林近溪为什么不跑过来扇自己一记耳光?至少他还有解释的机会。
请问,这个更神秘的传音现象什么时候发现的?谁发现的?徐泽远向站在他身旁暂时休息的导游讨教。
不久前,工作人员偶然间发现的,至于是不是建造之初,有意为之还不可考。
徐泽远步出回音壁头晕目弦,他想象着林近溪对他是如何的伤心欲绝、心灰意冷。不悟立在薄薄的月光里,长衫随风飘逸,好似当年那个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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