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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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年十二月,竞选第一月月末,二十八日晨起,郁氏集团继承人郁家大小姐郁娆最先宣布跟商顾解除合作关系,将两家的利益纠葛第一次推在了明面上。

第一次公开表明立场,不再支持任何一方总统竞选者。

这是华夏国建国以来,郁家第一次站出来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

帝都掀起了轩然大波,媒体众说纷纭,郁家这一表态无疑是断了候选人商顾的路。

财路!

就算之前那两届里,郁家从未在明面上表明了要支持谁,可到底是早早就站了队,郁氏之所以能在帝都乃至整个华夏国立足之首位,跟每一届总统选举站对位也有很大的关系。

这叫相辅相成一荣俱荣,还从未有过半途撤出的先例。

然这一次的总统竞选,郁家这位继承人居然做出了这样的决断,这是摆明了釜底抽薪,不仅断了商顾的财路,冒大不韪地将整个帝都再一次搅得天翻地覆。

媒体们纷纷揣测,这是双方闹掰了的节奏,是在利益上没有谈妥导致了对方的半途倒戈。

还有说作为竞选者的商顾多日不露面,疑是死在了香江,所以郁氏才及时止损,退了出来。

二十九日午后,帝都检察院警署总部落下实锤,曝露帝都帝望山梧桐别墅大爆炸的调查结果,牵扯出地下走私案件,有关郁氏美容整形连锁也包括在内,以非法获取植皮原料为由,被封锁。

由检察院罗列出来的证据链公布出来骇人听闻,矛头指向的就是前任总统商顾。

二十九日晚,郁氏继承人顾娆接受媒体访问,声称愿意配合警方调查,郁氏集团旗下所有公司都被查封。

接连两天,从郁氏宣布退出到被证据所指,连同前总统商顾一起成为被调查者,华夏国的第一商业巨头和华夏国总统的消息让整个帝都政坛都震了三震。

局中人都嗅到了,风雨将至,大厦将倾!

二十九日晚十点,季容来了郁家庄园,得知顾娆在二楼书房看书,他上了楼,敲门进了。

“来了?”顾娆看他进来,放下了手里的书。

季容看她还有闲情逸致看书,心道她应该没有受到多大影响,便松了口气道,“还好吗?”

眼看着郁商承就要回帝都,他可不希望让郁商承觉得是他人一走,他就欺负了他家顾娆似得。

顾娆抬手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通了内线电话让人送茶上楼,“还好,我足不出户,再大的风浪又能奈我何?”

季容入座,“就是担心你受不了舆论的压力,所以过来看看!”

顾娆笑了笑,意有所指,“季检察长现在有进步了,既然都有精力来关心我了,为何不多点精力再关心关心其他人?”

季容,“……”话里有话,偏生他还听懂了。

佣人上来送咖啡,两人的谈话才进入了正题。

“这一次郁家怕是要脱一层皮了!”季容搅动着咖啡,看了一眼顾娆,这两天发布出去消息的计划也是他们两人商量过的。

顾娆深思片刻,“无论如何郁家都逃脱不了干系,这是徐囡留下来的问题,避不开也逃不掉,只能尽量将损失降低到最低!”

“郁氏要脱了这层皮才能真正算得上是我的!”

“我郁氏配合,提供出来的证据也是杀人一千自损一百的做法,这种剜肉刮骨要彻底一些,痛是必然!”

季容闻言,挑眉,“你这是打算借我们的手帮你清空掉郁氏里面的糟乱!”

顾娆当仁不让,“你也不吃亏!”

季容伸手揉了揉眉头,“跟你们两夫妻合作吃亏何止是一点点?”

说是提供证据了,可马前卒和断后可都是交给了他,他不仅要想办法让商顾再无翻身可能,还得替她护住郁氏。

这买卖,亏啊!

“商顾至今下落不明,是真的死了还是……”顾娆问及了这个话题。

季容摇了摇头,“应该没死,我们的人已经前往青州一带,跟那边的人汇合,还在继续找!”

顾娆蹙眉,默了片刻,“前一次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的。”

“嗯?”季容看向她。

顾娆深吸了一口气,“商顾是商承的亲生父亲吗?”

季容眉头微微蹙了一下,“我父亲说,当年商顾带着他回顾家的时候,不被商老爷子所容,要求验证血缘关系,验过的,是亲生父子。”

顾娆心里凉了凉,“既是亲生父子,为什么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难道权力能把一个父亲腐化成这样六亲不认的模样?

这个问题她没有指望季容能解答,因为恐怕连郁商承都无法解答。

而她也不想看到郁商承为了这种事情而伤神,所以从未在郁商承面前问及这个问题。

连续两天的事态发酵,有关部门的介入也并没有让事态得到遏制,继续恶化,帝都乃至多个城市出现了罢选浪潮。

有关商顾涉嫌走私的证据一经抛出,商顾已经没有了参选资格,人人唾骂,民众的箭头便指向了总统府,甚至是抨击着整个华夏国的制度。

四方军出面镇压了好几拨趁乱哄抢打劫的民众,警署这边一时间羁押的房间都不够用了。

又一次出手带走了一波在街上打砸泄愤的暴民后,宋天豪坐在车里吹胡子瞪眼睛,“乱套了乱套了,简直是胡来!”

亲卫听了也表示赞同他这句话,帝都这是乱了啊!

“国不可一日无君,商顾这个渣渣一下台,谁上也是一个大问题?”宋天豪说着停顿了一下,“唐晚成回来了吗?”

亲卫,“回来了,今天上午的专机!”

宋天豪一听拍着大腿大骂,“回来了还一个P都不放!”

亲兵,“……”老爷子最近火气很大,跟大小姐好像闹了脾气,正愁找不到出气筒。

“走,去唐家!”宋天豪下令,转脸看着街道上竞选的招牌广告横幅被弄得乱七八糟,咬牙切齿,“派人维护秩序,若还有人敢乱来,鸣枪警示!”

让宋天豪感到意外的是,唐家大门紧闭,亲兵去叫门,门是开了,是唐晚成的秘书薛方毅。

宋天豪认得他,滑开车窗,“唐晚成人呢?”

薛方毅也正焦急着,看到是宋天豪来了,不敢怠慢,“先生在家的,只是身体不适,在休息!”

宋天豪,“身体不适?他怎么就不看看帝都现在乱成什么样子了?怎么?现在连他也不想管事儿了是不是?”

薛方毅有苦难言,夫人去了,遗体被专机秘密带回了帝都,没有对外声张,但先生情绪低落,没人能开解得了。

他还沉浸在伤痛之中,哪里还有心情管得了这些事情?

没看到唐家底楼客厅里已经有很多人在等着了吗?

宋天豪推开车门下了车,直接进了唐家,唐家客厅里有不少人在等着,看见宋天豪来了忙打招呼,宋天豪环顾一圈,这些都是追随着唐晚成的人,个个也是面露焦虑之色。

“人去哪儿了?”宋天豪问。

“在楼上!”

宋天豪直接上楼,薛方毅也不敢拦,只好紧跟着上楼去。

“宋首长,先生受了伤,得静养着!”薛方毅还在做最后的努力,生怕宋天豪一脚踹了门,而宋天豪这个人又不能得罪,得罪了他,明儿个拉一车人来群殴你。

宋天豪没几步就走到了两名保镖守候着的房间门口,“既然受了伤,我来看看也不为过吧?去,进去说一声!”

薛方毅没办法了,只好硬着头皮拧开了门把进去。

宋天豪已经很给面子了,在门外等了两分钟,薛方毅才出来,“请宋首长进来吧!”

一进那个门,宋天豪就感觉到了压抑。

大白天的房间里窗帘紧闭,闷得很。

宋天豪看床那边有人坐着,感觉到不对他也没让人开灯了,就站在床尾这边。

“出什么事情了?”

唐晚成靠坐在床头,语气沙哑,“私事!”

一句话就想打发了他?宋天豪皱眉,“总统不想当了?”

如今商顾倒台,他就是最后的胜利者,所有人都等着他出面主持大局,他倒好,把自己关在家里,算个什么事儿?

唐晚成,“不当了!”

宋天豪被他这句回答震惊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怒目圆瞪,“你放P!”

这能开玩笑吗?说不当就不当,当这是小孩子玩过家家?

宋天豪说着看了一眼开着的房门,叫住还怔愣着的薛方毅,“去把门关上!”

唐晚成刚才说的那些话要是传到了楼下,其他人会怎么想?

薛方毅赶紧去关门。

房间里就剩下了宋天豪和唐晚成两人了。

“帝都乱了,如果你不出面,乱的可不止一个帝都,我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你既然选择了走这条路,临到头了却想当甩手掌柜,你还不如那几个年轻的!”

“人家季容一个人在帝都挑大梁,魄力可见一斑,而徐家徐元一死,都说徐家要倒了要倒了,现在倒了吗?没有,天大的事情塌下来还有高个的人顶着,每个人都有必须要坚持下去的勇气,你难道没有?”

宋天豪难得说教一次,没想到不是对女儿女婿说教,却是跟一个外人,说起来也心头郁闷得要死。

跟外人尚且能说得上这样的好话,偏偏对自己最亲近最在意的人说不出口。

别扭死!

床头那边躺坐着的人动了动,“我真的没有了!”

没有了要坚持下去的勇气?

宋天豪:“……”

看来他的激励不管用,得找个厉害点的人过来!

宋天豪想做什么就立马做,他离开唐家,回程上一直在想谁是那个厉害的人物,思来想去想到了唐夫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怎么没看到唐夫人回来?”

……

帝都,帝都天河别墅。

地下室,冷意袭来。

室内显得空旷,房间中央摆有一副冰棺,进去的人踩着地板发出空旷的回声。

好在灯光够亮。

踩着楼梯才来的人走到门口,看了一眼站在冰棺前的身影。

“你决定了?”

季容站在门口,出声。

这里是郁商承用来临时存放唐夫人遗体的地方。

遗体从青州通过专机护送回帝都,又秘密送往了这里。

冰棺前站着的人缓缓转身,沉哑道,“嗯!”

季容走了过去,站定在棺前微微躬身行了一个礼,礼毕后才挺直了腰身,“消息暂时封锁,知道的人也不多,现在帝都正是乱的时候,待稳定下来之后再举办丧礼也好!”

“不过我还是觉得低调一些好!”季容想着继续道,“毕竟,她是唐夫人。”

对外她是唐夫人,以现在郁商承的身份,最好还是不要让外界知道了他们两人的关系。

“我知道!”郁商承的脸色在灯光下尤为显得苍白。

“这件事你想过要怎么跟姜老爷子谈吗?”季容考虑到了这一点。

郁商承,“他人现在在青州,我不打算让他知道了!”

季容,“……”,深吸了一口气,“也对,老人家,怕受不了!不过,能瞒得住吗?”

“能瞒一天算一天!”

季容想了想也只好点了点头,心道,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你也不会留着遗体了。

从地下室出来,两人上了一辆车,车内的暖气开着,让人恢复了一丝暖意来。

“唐晚成还没有露面,宋天豪下午给了我电话,听口气是气得不轻,若是再没有人站出来,恐怕这局面将越来越不好控制!”

郁商承上车后,尽管脸色依然看起来很憔悴,但眼神已经恢复了犀利,“陪我去一趟唐家吧!”

季容,“……”正好!

……

晚间,正是晚饭的时候,顾娆还在等郁商承回来一起吃饭。

郁商承是上午抵达的帝都,但他回来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庄园,想来是有重要的事情去办了。

顾娆现在肚子大了,胎儿快六个月了,正是孩子发育最快的时间段,她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一圈,只是浑身上下也就肚子凸显了出来,四肢和脸依然清瘦。

“夫人,您要不要先吃些东西?”江南看她人坐在餐厅,视线却一直看着客厅大门那边。

顾娆收回目光,“再等等!”

江南是昨天才回来的,他之前发现了常明的行踪,为了查到一些消息所以一直在跟踪,后来配合了徐景阳一起查,只是让他们气馁的是,要找的人居然会是个女人。

徐景阳在查到常明去了青州之后,他便回了郁家,正好江北也跟着郁商承去了青州,郁家这边需要人手。

江南便让厨房那边的人热了一碗炖汤过来让顾娆先垫肚子。

“外面的记者走了没有?”

顾娆捧着那碗汤暖手。

江南答,“还没有,要不要我让人去打发了?”

“不用!”顾娆摇了摇头。

她喝完那碗汤起身去客厅那边等,等的过程中取出了一顶粉蓝色的毛线帽,唐夫人织的,还是半成品,她拿起来学着钩了起来。

钩了两针发现自己钩错了,忙拆掉。

“也不知道唐夫人现在怎么样了?”顾娆说着,江南听到了,动了动唇,欲言又止,不过还是忍住了。

顾娆想了想,“唐叔叔都已经回来了,那林姨也一定是回来了!”她把帽子搁下,准备去打电话。

江南适时出声,“夫人……”

“嗯?”顾娆看他有话要说,“怎么了?”

江南:“……”不知道该怎么说啊,他觉得还是等爷回来亲自说最好了!

也就在此时,花园里车辆抵达的声音响了起来,顾娆也顾不及问江南有什么话要说了,朝门口那边走去。

郁商承回来了。

入夜归家,带着一身的寒气,下车看到顾娆在门口等,他走上前去。

“还好吗?”顾娆伸手抱他,郁商承也抱着她,哑着嗓子“嗯”了一声。

能看到他平安归来顾娆那颗一直悬着的心脏总算是落了地。

晚饭后,她去浴室里放了热水,等郁商承从书房出来后洗澡。

待郁商承进了浴室后,顾娆站在浴室门外等了一会儿,目光落在那扇门上,若有所思。

她缓步走出卧室,用一只手撑着后腰走路,下楼梯,楼下的佣人看着她下楼梯的样子那是心惊胆战的。

她们是最怕顾娆万一下楼梯不小心摔着碰到哪儿了的。

但顾娆坚持上下楼都爬楼梯,家里的电梯也从来不用。

楼下有低声的谈话声,顾娆踩着楼梯下来时,楼下的声音也停了。

是听到佣人喊了一声,“夫人,您下楼要小心!”

紧接着谈话声就停了,是江北走到了楼梯口,“夫人,怎么不坐电梯?”

“怀孕了也要适当运动,多走走也有好处!”顾娆踩着楼梯下来,看江北换了一套衣服。

“青州那边那好吗?”顾娆问。

江北道,“还好,唐少和陆少留在了青州!”

意思是说商言回帝都了。

顾娆看了他一眼,“唐叔叔和唐夫人还好吗?”

江北:“……”

江南就站在旁边,朝江北投去一眼,江北反应过来后忙道,“还好的!”

顾娆:“……”

江北脸上最是藏不住情绪,他跟江南虽然是一对双胞胎,但却没江南藏得住话,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一眼就看出来了。

江北看顾娆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又露馅儿了,求助般地看向了江南。

江南这才开了口,“夫人,爷心情可能不太好,您,好好劝劝他!”

顾娆看着他,“早晚我也会知道,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一说?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江南:“……”

一刻钟后,顾娆上了楼,待她停下来时才发现自己走过了房间。

她转身折回来,在门口站了许久才伸手推开了门。

步伐比下楼时还要沉重。

郁商承已经从浴室里出来,换了套睡衣躺在床上,闭着眼,听见脚步声响起,他睁开了眼。

他头发还湿漉漉的,却浑然不知般地躺在枕头上。

顾娆走过去走到他身边,拉他坐起来,拿了毛巾替他擦拭着头发。

他像个听话的孩子一样任由着顾娆擦着头发。

擦拭,吹干,整个过程他都没说话,顾娆伸出手搂着他的脸靠在身上,他的脸便顺势扎进了她的怀里,搂着她腰的手在轻轻颤抖着。

“商承……”顾娆搂着他,动了动唇,声音却哽咽不出。

别哭!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总统候选人之一的唐晚成重新出现在了公众视野。

有他出面,帝都混乱的局面得以平定下来。

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总统选举拉票依旧,只不过前总统商顾案子也在继续追查,曾经风光无限的总统阁下一夜之间成了警署网上全国通缉的要犯。

人生的大起大落,确实刺激!

十二月一过,便是新一年的第一天,总统府内阁新年致辞是唐晚成说的,国内呼声见长,唐晚成的支持票数一路飙升。

半个月后,唐晚成上任,众望所归!

这应该是华夏国总统换届竞选时间最短的一届。

而此时远在滇南地界的一家地级市医院内,病房里,一整张脸都被缠上了绷带的人正用那双眼睛盯着电视屏幕上的新闻报道。

新一任总统上任,举国欢庆。

他手里握着的水杯重重一扔,砸了个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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