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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纵然相似,终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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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远?”

唐致远定睛一看,立刻从微醺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他嘴唇微微地抖动了一下,但马上又严丝合缝地闭了起来。

随着对方的眼神落在俩人拉着的手上,唐致远握着彤梓青的手立刻就松开了。

“你...你什么时候回国的?”对方问道。

“才回来没多久,”唐致远挺了挺身子,显得比对方高出了那么一截儿。

“还好吗,”对方的语气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上的起伏,“现在在哪工作?”

“万搜网,”唐致远的口气里流露出一丝刻意声张的骄傲,“沈歌是我老板。”

“哦,”对方点了点头,“那…好好干。”然后再无其它嘱咐,径直往里走去。

彤梓青扭头望去,只见对方步伐不稳略显得急促,转眼就不见了身影。虽然俩人的相貌看上去并不相似,但这并不影响彤梓青从这人身上找到了和唐致远如出一辙的气质。

“他是你......是唐越砜?”彤梓青空着的手有些冷,这让他怀念起唐致远羊绒大衣的右侧口袋。

“是,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他,”唐致远愣了一会神,又自言自语道:“其实是迟早的事儿,B市虽然大,可再大有些人也躲不过去。”

俩人走出酒店大堂,门童帮忙开出了车子,彤梓青驾车带着唐致远朝家的方向驶去。

“他看起来人蛮好的。”彤梓青不知道应不应该和对方谈论这个话题,但他看着一侧唐致远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是不由自主地开了口。

“至少在做父亲这件事儿上没得挑,”唐致远答道,“我还记得,应该是我挺的小时候,第一次坐飞机出国玩。那会儿不懂事儿,看见空姐卖的那种航空公司纪念品就吵着要。可偏偏到我这儿卖光了。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哭得天崩地裂的......”

说的分明是小时候不堪回首的丢脸事迹,可唐致远脸上却呈现出一种不设防的柔软,他问道,“换做你是唐越砜,你怎么办?”

彤梓青想了想,故意用逗人开心的轻快语调说,“熊孩子嘛,啪啪揍一顿就完事儿了!让他知道天下哪儿有免费的午餐呢。”说完还腾出手来挥舞了下拳头。

“幸亏你不是他,”唐致远嘴角忍不住上扬,“当时唐越砜从第一排开始,挨个儿求人,后来乘务长看不下去了,从自己钥匙上摘了一个那种金属小飞机送我。当时我特别开心,好像全世界都我拿在了手里。可惜,后来搬家就再找不到了。”

“可我看你刚才对待他的态度却有些强硬,”彤梓青不敢揣测对方在这事儿上的心思,于是问道:“故意的?”

“软弱下去就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再站直了,”唐致远道,“他养了我20年,除了骨血外,塑造了我的一切。我只希望在他眼里,今时今日的我能让他看得起。”

彤梓青听了这话,心里不免泛起阵阵酸涩。可能唐致远都没有察觉刚才他放开了自己的手。原来俩人在一起这件事儿,在唐致远母亲的眼里是“鬼混”,而他站在自己“父亲”的立场看来则多少算在了“让人看不起”里。

彤梓青把车直接开进了对方公寓的地下车库,停好车后嘱咐道,“你上去吧,我溜达回去就行。”说完推开车门想要下去。不想唐致远却从副驾驶的位子探过身子,一把拽住自己的胳膊,整个人凑了上来。

热吻不期而至,铺天盖地的,滋味却意外的没有彤梓青臆想中的那么让他魂飞魄散。他忍不住怀念起那场春梦里摸哪儿哪儿烫,碰哪儿哪儿燎的灼热气息,无奈梦就是梦,经不起抽丝剥茧地拿来和现实作比较。

随着唐致远的动作越来越激烈,彤梓青最终抓住了对方的手,阻止了这场临时起意濒临失控的情事。他不是矫情的人,非要鲜花蜡烛铺一地才肯就范。只是他现在实在没有这个心情,左手的神经末梢似乎缺乏足够的血液流通,僵硬/得要命。何况地下车库这种地方又阴又冷,还不时有来往车辆和伸头伸脑的大爷大妈。他怎么能服自己就这么不管不过地投入进去?

彤梓青深吸了一口气刚想说话,唐致远就早他一步开口道:“怎么了?是不是看见前男友身边换了别人,心里不痛快?”

身边人充满讽刺的语气以及此刻跟戚瑛洁如出一辙的刻薄神情,让彤梓青还以为自己幻听加眼花,一时间竟愣住了,不知道作何反应。

所幸唐致远这酸话一说出口立马就后悔了,他忙拿出平日里温柔诚恳的态度来把人重新搂回了怀里,连声安抚道,“我错了,我错了。今晚喝多了,你当我发神经。”

“好好的,干嘛说这话挤兑人?”彤梓青觉得自己在前男友这个问题上纯属自作自受,哑巴吃黄连。饶是此刻他有一万个委屈也只能压在心底自行消化。

“是我不好,”唐致远忙道,“最近太忙了,精神老是高度紧张着,看见你跟他坐在一块儿,心里就更没着没落的。青儿,真的,别生我气。”

彤梓青虽然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明白恋爱里的人多少都有点患得患失。情侣间拈酸吃醋不是什么大问题,有时还能增进感情。可是哪对儿情侣跟他俩似的?家就住对面儿,中间却隔着没完没了的出差工作以及戚瑛洁,这到底是谈恋爱还是地道战?

对着沉默不语的彤梓青,唐致远似乎读出了他的心事,忙道:“要不春节前我申请倒休,咱们出趟远门。你不是一直想去夏威夷?”

彤梓青看着唐致远往毛驴儿脑袋上栓萝卜头儿的架势,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阿姨肯放你出去玩儿?”

“到时候方方面面提前安排好,我就和她说去出长差,”唐致远充满信心地回答,又嘱咐彤梓青:“你提前做好签证,请好假,到时候EVUS一下就可以走了。”

这都不是地道战了,是敦刻尔克大撤退。

“我订个海边的别墅,在那里给你过生日,”唐致远此刻落在彤梓青面颊上的轻啄有山盟海誓的意味:“以后每一个生日咱俩都一起过。”

俞寒沸腾着的血在吻上陈漫心的那一刻,似乎就偃旗息鼓了。唇齿交缠的感觉如此陌生,两具年轻勃发的身体贴在一起却让他感觉如同隔着千山万水。

而上次,分明不是这样。他把拿香槟当可乐喝的醉猫儿抱上了床,看着水色饱满的唇瓣,脑子一热就凑了上去,小心翼翼如同含住一块暖糯弹牙的水磨年糕。太过鲜明的触感让他心律不齐,呼吸不畅,直到最后一丝理智劫后余生,命令他掉头离开。可不料自己却被人一把揽住了脖子来了个霸气逼人的强制舌吻。

中枢神经被一击即中后分泌出的辛辣感是如此畅快淋漓,带着某种久别重逢后的亲昵和熟悉。拿陈漫心的话说,俞寒差一点儿就要跳下去游野泳的时候,对方却喃喃道出了别人的名字。

俞寒没想到他送佛送到西,自己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迷了返程的路。得知唐致远回来后,这一周都过得寝食难安。而对着陈漫心发来的邀请函,‘万搜网’三个字仿佛成了指路的明灯。

他分明知道去了就会被塞一嘴狗粮,却被‘求虐’这种人类不知道进化出来图什么的情感所驱使。

从撞见俩人好似拍结婚照开始,到瞥到重新被打过的领带,一直到后面跟唐致远较劲加价,俞寒觉得自己今晚的人设崩得一塌糊涂,全程表现得像个青春期的毛头小子。

果真是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他想,自己同学会那天怎么碾压的人家,人家便怎么成几何倍数地奉还了回来。

而陈漫心在台上的表白不是不令他动容,甚至由此生出了试试就试试的心思。可谁知都到了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俞寒才清楚地意识到,直变弯这档子事儿,就算要试,对象也只能是那个人才行。

这声儿清脆婉转的“哥”喊得再相似,终究还是不同。

“对不起,”俞寒看着身下尚在轻喘的人无奈地笑了一下,随即便停止了一切攻城略地的动作,起身坐去了一旁。

卧室内刚刚还充斥着的荷尔蒙气息荡然无存,徒留一床的尴尬。

陈漫心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饶是他多想和这人好上一场,此刻也没了共度春宵的心情。

“哪儿至于,”他缓缓起身,自嘲道:“是我没本事,学都学不像。”

“跟陈总没关系,是我这方面不行,”俞寒拿自己开起了玩笑:“要不你干脆揍了我一顿得了,也算出了浑身的火儿。”

陈漫心就着俞寒给出的台阶,也无奈地笑道:“揍你有什么用?人和人这事儿,真是没有说理的地方儿。”

“今天让你破费了,”俞寒低头把衬衫的扣子挨个系了起来,“我把钱转给你。”

“说了是做善事,就请给我这个机会洗涤洗涤心灵,”陈漫心摆了摆手,“你也知道公司给我的那笔赔偿金远不止这个数字。”

说完他干净利落地下了床,站起身来道,“俞寒,就算咱俩成不了,我也不会因为这事儿心里有刺儿,所以也请你别不拿我当朋友。头盔你代我送给小卷毛儿吧,他好像挺喜欢的。”

“我明白,”俞寒点头,“多谢。”

陈漫心换回衣服鞋子,临出门前又扭头嘱咐,“如果真喜欢人家就去追。你看我,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把自己个儿都摊床上了,没成也就甘心了。”

“他那颗心一点没糟践全栓在别人身上呢。”俞寒这次没有再像晚宴上时对这个话题顾左右而言它。他站起来送客,对陈漫心道:“小孩儿认死理儿,盼了五年才把人盼回来,跟当代孟姜女似的。再说我看唐致远对他也确实不错,郎有情妾有意,我要是不管不顾就这么横插一杠子进去,于情于理,说不过去。”

“所以?”陈漫心等着听结论。

“所以......”俞寒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个近乎于玄学的难题交给老天爷,“走一步看一步吧,要是有缘分,是我的总归会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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