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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番外五 冷战(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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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六,苏星没课不用早起,但良好的生物钟还是让他在六点三十分准时醒来。

身边贺迟的位置已经空了,只有柔软的枕头上还留着浅浅的凹陷。

这三年多,不管苏星每天起的有多早,贺迟总能做到比他先一步起床,到小区外的包子铺买好早点——三个大肉包三个奶黄宝,两杯豆浆,其中一杯多放糖。

去年冬天有回下大雪,包子铺老板歇业没开张,贺迟骑着摩托跑了三条街才找着一间有奶黄包的早点铺。他回来的时候全身湿透,发梢挂着还没融化的冰渣,塑料袋被捂在冲锋衣内层,里边的包子拿出来还是热乎乎的,袅袅冒着热气。

床头柜上放着两人的合照,前年在三十六中校门口拍的。

其实这几年苏星对于曾经有些事情记得不是很清了。他很忙,忙着上课、忙着训练、忙着考核、忙着出外勤、忙着恋爱。他的男朋友强势又霸道,把他分秒间的每个空隙都填满。

如果说以前的苏星是一粒干瘪的种子,在贫瘠的土壤里不得阳光、没有雨露,那么现在的他是一棵坚实挺拔的树木,每一片叶子、每一根枝干都鲜活、饱满、旺盛。

他很少再回想那段时光,贫民窟里打不完的架、垃圾桶里数不清的注射器、手臂上好像永远不会消失的针眼......

大概记忆是有期限的,他不去想,也就渐渐忘记了。那些看上去好像挺沉重、曾经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东西,都被更重要的人、更重要的事代替。

贺迟就是那个最重要的人,贺迟的事就是最重要的事,因为有关贺迟,苏星每个细节都记得很清楚。

拍这张照片的那天,录取通知书到了,他陪贺迟返校去取。他不再是学校学生,进不了校园,只好在校门口等着。

贺迟出来的很快,不到五分钟就从操场那头往外跑,手里拎着一个没拆的信封。

苏星刚买完一瓶冰可乐,瓶身上凉气还没消,贺迟跑得满头是汗,脸上被晒出了红痕,眼睛却是亮的。

他把汽水拧开递给贺迟,冰凉的掌心贴在他脖颈两侧,问:“拿到啦?”

贺迟仰头一口气喝空了整瓶汽水,把空瓶扔进垃圾桶,低头说:“拿到了,等你拆。”

“好乖的弟弟。”

苏星故意逗他,抬手在他头顶上揉了揉,贺迟也不觉得没面子,反倒屈了一点膝,毛茸茸的脑袋在苏星掌心蹭了蹭。

苏星拆了信封,里边放了一张银行卡、一张电话卡、一本新生入学指南,还有七七八八的单子若干,最底下才是通知书。铜版纸质地偏硬,薄薄一层纸板拿在手上颇有分量,正面印着校园俯视图,正中间烫着六个金色大字——首都科技大学。

苏星把这六个字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看得眼眶都发热,他使劲眨了眨眼,说:“好厉害。”

“因为你我才变得厉害。”

贺迟一只手掌搭着苏星额头,替他遮着太阳,苏星抬眼看见他轮廓分明的下颌,一滴汗珠顺着侧脸滑到下巴,挂在那上面摇摇欲坠。

小水珠里盛着正午的日光,耀眼又明亮,晃了几晃后“啪”的往下坠,苏星伸手接住。

李浪咋咋呼呼地跑过来,脖子上挂着他刚买的傻瓜相机,说要拿贺迟和苏星练练手。

七月草木茂盛,他们站在树荫下,背对炽热的太阳。贺迟单手环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搭在他头顶上——是一个占有欲十足的姿势,笑得见牙不见眼,一颗小虎牙抵着下唇;他不是很习惯拍照,面对镜头总是有几分拘谨和僵硬,但神情是柔软的。

-

苏星侧身看了看那张照片,片刻后勾唇笑了,嘴里低声念了一句“傻”,伸手在贺迟额头上轻点一下。

他挪了挪身子,躺到贺迟那侧,脸埋进贺迟的枕头里,鼻尖捕捉到他洗发水的香味,柠檬味儿的。

——世界上哪有十全十美的恋人呢?贺迟对他来说,已经是最珍贵不过的馈赠。

或者说,在苏星的世界里,贺迟的存在本身,就是十全十美。

苏星脸颊陷在柔软干燥的枕头里,舒服地叹了一口气,心想不洗碗就不洗碗吧,不拖地就不拖地吧,仔细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恰好这时候贺迟回来了,苏星听见他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走到床边才发现苏星已经醒了,于是贺迟就笑了,两手撑着床沿,俯身在苏星额头上亲了一下,说:“起来吃饭。”

苏星懒洋洋地说:“动不了,伤着了。”

“哪儿伤着了?我|**出任务就不能小心点!说了多少遍了都!”贺迟很紧张,单腿****,掀开被子想看看苏星哪里受伤,又不敢有大动作,只好小心翼翼地牵住他的手,“昨晚还好好的,今早才开始痛的是不是?”

“腰疼,”苏星掀起眼皮扫了贺迟一眼,“手腕也疼。”

“是不是又和坏人打架了?说了打起来你站远点儿,你说你就是不听话,你现在还不算正式警察,你那么卖力干嘛......”

贺迟话还没说完就梗了,突然回味过来苏星说的是什么意思。昨晚他拿领带绑着苏星的手办他,又想着隔天是周六,厂里没什么事儿他不用去,苏星也不用上课,于是没忍住弄得狠了,后来清洗的时候才发现苏星手腕上留下了一层浅浅的淤痕,腰侧也留下了手指印。

“咳......”贺迟摸了摸鼻子,抓起苏星的手腕揉了揉,说,“你个小奶黄就是娇气,就不能多锻炼锻炼,报个......瑜伽班什么的,把身体练软点儿不容易伤......”

他越说越没边,苏星抬脚往他肩上轻踹了一下。

“好好好,不报班不报班,”贺迟赶紧哄,瞄了苏星一眼后窃笑着小声嘀咕说,“现在也够软了......”

苏星被揉舒服了,半倚在床头,微眯着眼,眼见着又要睡过去。

贺迟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说:“起床了,吃饭,一会儿包子都凉了。”

苏星这才睁开眼,伸出双手,歪头看着贺迟。

“干嘛?”贺迟在他手掌上拍了一下。

“抱。”苏星笑着说,眼睛清洌洌的,声音又轻又软。

他难得撒一次娇,眼角还残留着一点昨夜情动的痕迹,泛着薄薄的浅红。贺迟心都化了,嘴里念叨着说“抱什么抱,一百多斤的人了还要抱,羞不羞”,但嘴角的笑意怎么遮也遮不住,一手绕过苏星的膝弯,把他整个人抱了起来。

-

洗漱完出了房间,苏星脑子立刻就和烧开了的水壶似的,“嗡嗡嗡”炸开了——昨天中午的碗还留着没洗,水面上一层油花厚的能闷死苍蝇;贺迟的运动鞋大喇喇地扔在鞋架上,光明正大地踩着苏星才洗好的一双白色布鞋;一件脏了吧唧的外套被随手脱了丢在沙发上,苏星上周就让贺迟把这件外套洗了,贺迟嘴上应得漂亮,他一周没见着这件外套,还以为贺迟真洗了拿去晾,不知道贺迟偷偷塞到那个犄角旮沓里,早晨又掏出来接着穿;厨房的瓷砖地上还留着一串灰扑扑的鞋印子,估计是这家伙清晨穿完鞋准备出门,发现没带钥匙,又懒得脱鞋,干脆故技重施,踩着外头的鞋直接进房取钥匙......

——世界上哪有什么十全十美的恋人?只有邋遢不爱卫生还臭屁厚脸皮死不改正的男朋友。

苏星沉着脸,一言不发地拎起自己那袋奶黄包,转身就往房间走。

贺迟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刚才还好好的要亲亲要抱抱,窝在他怀里又听话又乖巧,软的不像话。这一会儿功夫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他跟在苏星后面说:“奶黄宝怎么回事儿啊?你不......”

房门“啪”的一声关上,贺迟吃了个闭门羹,不尴不尬地挠了挠鼻尖。

“出来,”贺迟敲门,“咱俩谈谈!”

房里一点动静都没。

“贺苏氏,”贺迟想着这么不行,必须在这个家里树立起他的威严,重振夫纲,他正了正衣领,刻意把声音压低,“我警告你,你越来蹬鼻子上脸了啊!给我出来,撸起袖子打一架!你男人我打得你服服帖帖!”

这回门开了,一秒都不带迟的。

贺迟:“......”

苏星嘴里叼着半个奶黄包,一手拿着豆浆,另一手撑着门框,静静看着贺迟。

贺迟:“乖宝你先吃包子,进去吧,乖。”说完主动把门关上了。

-

苏星思考了一上午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难,比体能考核还难。

他和贺迟相处这么久,说从来没生过对方气那是假的。但苏星生气好哄,贺迟抱着他耍个赖卖个乖,他气也就消的差不多了;贺迟生气更好哄,只要他主动点儿蹭到贺迟怀里拱两下就行。

但这事儿从根本性质就不一样,他和贺迟是要长长久久一辈子黏在一起的,这个问题不解决,两人迟早要吵架。

他生了小半天闷气,显然贺迟还不知道苏星为什么生气,发来微信问“怎么不开心了”。

苏星回:你自己想。

贺迟秒回:想不到,哭唧唧

苏星冷哼:厨房地上的脏鞋印怎么回事?

这回贺迟隔了得有一分多钟才回消息说: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早上出门发现没带手机,回来拿来不及脱鞋了。因为我想着我的乖宝还等着热乎乎的奶黄包,一秒也不敢耽搁,所以才不脱鞋的。”

这一套因为所以有理有据,逻辑严密,苏星差点没被气笑。

他盘腿坐在床上,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到一边不理贺迟。

又过了几分钟,房门被打开一条缝,贺迟探进来一个头,委委屈屈地说:“地擦干净了,干净的能映出人影,恭请苏老师检阅。”

他人高马大的,个头就快赶上房门那么高了,却憋憋屈屈地缩在门边。头发乱糟糟的,嘴角往下苦兮兮地耷拉着。

苏星到厨房一看,地果然干净了,贺迟牵着他的手边晃边讨赏:“亮不亮?白不白?”

“你拿什么擦的?”苏星随口问。

“那个呗。”贺迟下巴一扬。

苏星转眼一看,刚消下去的火“噌”地又冒起来了。

地上扔着一条白色小方布,是家里的洗碗布!

“你拿它擦地,”苏星压着火气,面带微笑地问,“那请问拿什么洗碗?”

“......”

贺迟从这句话里只抓到了“洗碗”这个关键词,他一拳拍在掌心,对啊!他娘的怎么忘洗碗了!怪不得小家伙气个没完了!

他赶紧捡起那块方布扔到洗碗池里,拍胸脯保证说:“洗碗洗碗!马上就洗!”

苏星闭了闭眼,又做了个深呼吸,努力保持平和的微笑,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贺迟,你真的弟弟。”

-

鉴于贺迟屡教不改,苏星没办法,只好向专业人士求教。

他先给苏红打了个电话,苏红刚从绘画班下课,说自己忙着回家陪老公追剧,没工夫搭理他。

苏红前年结的婚,和李医生。早在苏红住院那会儿,李医生对苏红就格外关照,苏红牙尖嘴利的,见着他就怼,他也不生气,反而乐乐呵呵的,还每次都主动来查苏红的房找怼。

出院后,他知道苏红在熊哥那儿看店,三天两头就去苏红那儿买药,今天买两盒感冒药,明天买两盒消炎药。一个公立医院医生,成天绕路到没资质的破药店里买药,这意思很明显了。

两人没办婚礼,只是简单在家里请了一桌酒席。酒桌上苏星喝的很多,红着眼眶把苏红的手交到李医生手里,醉醺醺地放狠话说你要是不对我妈好,我就做了你!

苏星很少喝醉,那天是例外。后来贺迟把醉醺醺的他抱回家,他窝在贺迟肩上哭,哭的手脚都蜷缩在一起,哭着哭着就开始打嗝,打完一个荡气回肠的嗝儿就睡了。

李医生是个标准的妻管严,大事小事什么事儿都听苏红的。苏红把丈夫管的服服帖帖,苏星想着她的意见一定很有参考意义,于是虚心请教。

苏红冷笑了一声,说:“多大点事儿啊!不就是贺迟不做卫生吗?不做就不做呗!家里那么干净干嘛?你是白领啊?这也要白那也要白,费事儿!”

苏星:“......”

他早该想到他妈和贺迟才是一边的。

苏红接着叨叨:“你说你,成天事儿又多,脾气又臭,除了贺迟还有谁受得了你,唉,真心疼我小儿子......”

苏星:“七点四十了,电视剧要播了,替我和李叔问好,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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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红这边得不到什么好建议,苏星想了想,只好问周谨言。

周谨言的情况和他差不太多,李浪的生活习惯也很糟糕,比起贺迟有过之而无不及,苏星把这事儿三两句话和周谨言说了,周谨言愤愤道:“阿星,他们Alpha都是这样的!自大任性不善解人意不温柔不体贴!”

苏星扶额:“......倒是也没这么过分。”

“对待他们这种屡教不改的Alpha,”周谨言咬牙切齿,“一定要坚定我们的立场!要狠下心!嗯嗯!”

苏星询问了具体怎么狠下心,周谨言叽里咕噜说了一长串,总结起来就是脸蛋要冷、心肠要狠、说话要少、表情要稳。

他还信誓旦旦地向苏星保证,这招屡试不爽非常有效,李浪那家伙每次都乖乖洗衣服,一秒钟都不带拖的。

苏星有些怀疑:“真的?”

周谨言:“嗯嗯那当然!我让他往北他就直奔北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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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想管我?”李浪在电话那头嗤笑,“那小东西管得了我吗?”

贺迟点了一根烟,问:“不是,我就问你这种情况怎么办,你瞎几|把扯那么远干嘛。”

李浪说:“老大,不是我说你,你可是个Alpha!家里的Omega都镇不住,悲哀啊!”

“滚你妈的蛋!”贺迟抖了抖烟灰,“老子那是镇不住吗?我这叫尊重,你小子懂个屁!”

“手段很简单,”李浪笃定地说,“不就是爱生气吗?这个就叫恃宠而骄懂吧?你就冷落他几天,他自己就知道错了,没多久就屁颠屁颠来粘你了。”

“真这么简单?”贺迟拧着眉问。

“真的啊!”李浪保证,“百试百灵,我每次就这么对小四眼,治得他服服帖帖,我让他往北他就直奔北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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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迟和苏星一个在屋外,一个在屋里,几乎是同时挂了电话。

中午定的披萨外卖到了,送餐员迟到了将近半小时,贺迟看了看表,都将近一点了。苏星胃口不好,三餐不准时吃又要闹胃疼,他刚想去叫苏星,转念又想起李浪刚才说的,要冷落冷落他,于是收回了要敲门的手。

贺迟在餐桌边坐立不安,想着这小家伙忒不自觉,明知道自己胃口不行,到了饭点也不主动出来。

他等了没两分钟就等不住了,给披萨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配文:午饭时间。

过了两分钟,苏星也发了条朋友圈,就一个字加一个标点:哦。

贺迟刚刷出这条,房门就从里面开了,苏星板着脸走出来,坐到椅子上开始啃披萨。

一顿午饭吃的安安静静,两人谨记各自好友的建议,坚决贯彻冷战战术。

贺迟吃一口就瞟一眼苏星、吃一口就瞟一眼苏星。

苏星吃相很好,细嚼慢咽的,他早发现贺迟在偷瞄他,就是憋着不抬头不说话。

贺迟风卷残云扫完了一盒鸡块,又吃光两对烤翅,一盒蔬菜沙拉动也不动。

他吃饭一向挑食,能吃肉就决不吃菜,每次都得苏星监督着,才不情不愿地吃几口蔬菜。

苏星刚想叫贺迟吃点儿素,话没出口就咽了下去,面无表情地放下筷子,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悠哉游哉地回房了。

贺迟憋得难受,但又想着李浪和他说,用这个方法重在坚持,刚开始千万不能心软,否则就功亏一篑了,于是忍着没说话,狠狠咬了一口披萨饼。

三十秒后,苏星又发了一条朋友圈:蔬菜有益长寿。

贺迟没憋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端起那盒蔬菜沙拉开始长寿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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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较劲似的过了一天,一下午谁也不找谁。

贺迟在客厅里举杠铃,苏星就去阳台上浇花;贺迟在书桌边比较机车零部件价格,苏星就坐在沙发上看书。

贺迟怕热,五月份的天就要开空调,屋子里干燥,他又不爱喝水。苏星泡了花茶,经过书桌时状似不经意地把水杯往桌上一放,什么话也不说,揣着手就走了。

贺迟和广州一家工厂正在讲价格,谈了半个多钟头,好不容易才定下了价钱,说好下个月过去看货。他挂了电话,只觉得砍价这事儿简直不是人干的活,他口干舌燥,随手捞起手边的水杯,仰头把清凉的花茶一饮而尽。

放下水杯,贺迟才一愣。

——每一次,只要他坐在书桌边,手边的水就没断过,杯子永远是满的,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伸手就能拿到。

他低头笑了笑,故意去了一趟厕所,三分钟后回到书桌前,果然空杯子又满了。

苏星靠在懒人沙发上看书,实际一直观察着贺迟那边,眼角瞥见贺迟端起水杯,他懒洋洋地翻了一页书,再抬眼发现贺迟似乎在看他,他手一抖,书本“啪”地掉在地上。

贺迟憋着没笑,继续坐回椅子上,研究哪家厂子的引擎性价比更高。

苏星松了一口气,若无其事地捡起书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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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苏星洗完澡出来,发现贺迟已经洗好碗了。

他头上搭了一条毛巾,浑身都冒着热气,刚在沙发上坐下,贺迟就站到他面前,替他擦起头发。

那一下两个人都没觉着有什么不对,这对他们来说是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情,几乎每天都是这么做的。

擦了一会儿,贺迟先反应过来不对,他手里动作一滞,低低咳了两声后坐到了沙发上。

苏星也想起来两个人还在冷战,于是往边上坐了一点,毛巾随便揉了揉头发就扔到一边,拿起茶几上的卷宗接着翻阅。

他发梢还凝着豆大的水珠,有水滴顺着后脖颈划进宽松的衣领,隐没在黑色浴袍下。

贺迟认命地叹了口气,拿起干毛巾,单膝跪在沙发上,动作轻柔地替苏星擦干头发。

苏星也放下手中的文件,微仰着头,闭着眼。贺迟的手指在他头皮上轻轻按了按,他舒服地吸了吸脖子,眼珠在眼皮底下转了几圈,睫毛微微颤动。

“总不擦干。”贺迟说。

苏星睁开眼,对贺迟笑了笑:“你不帮我,我就不擦。”

贺迟也笑:“娇气。”

苏星仰着脸,两手圈住贺迟的腰。贺迟一脚站地,另一脚单膝跪在沙发上,一只手捧着苏星的脸,另一手撑着墙面,俯身和湿乎乎的恋人交换了一个绵长又缱绻的亲吻。

这次冷战为时六小时,没有造成任何伤亡,最后结束在这个温柔的吻里。

贺迟轻轻咬着苏星的唇珠,含糊不清地说:“不和我生气了?”

“生的。”苏星说。

他勾着贺迟的脖子往下一拉,两人鼻尖抵着鼻尖,鼻息紧紧交缠在一起,苏星说:“要生气,但也要接吻。”

“还要什么?”

贺迟问,两只手掌顺着苏星的背脊往下,托着他的屁|股往上一提,苏星两只脚顺势盘着贺迟劲瘦的腰。

“还要你要我。”

他一口咬住贺迟的喉结,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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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后,贺迟又给李浪打了个电话。

“怎么样,老大,我那招有用吗?”李浪兴冲冲地问。

“有用个屁!”贺迟冷笑,“还是我这招有用。”

“我|操不是吧?”李浪一副难以置信的语气,“你用的什么方法?”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呐!”贺迟很神秘地撂下一句,说完就挂了电话。

其实他的方法也没多高深,他写了封保证书,保证以后乖乖听媳妇的话,该洗碗就洗碗,该拖地就拖地,绝不拖延,坚决执行!

苏星在下面用红笔批示:如果没做到怎么办?

贺迟回:没做到就请媳妇揍我,随便揍!

于是这一个星期,贺迟挨了五次揍,每次挨完揍就乖乖洗碗洗衣服去了。

挨点儿不痛不痒的揍就能换来家庭和谐,贺迟乐呵呵地点了一根烟,想着自己真是个战术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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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星那边也在和周谨言打电话。

“阿星,怎么样呀?”周谨言笑嘻嘻地问,“我教你的有没有用?”

苏星耳根子发烫,低声说:“还行。”

“我就说嘛!”周谨言说,“这招保证好用!第一步是白天先冷落冷落他,接着是最关键的一步,晚上再主动点儿,那个那个你懂得吧,他们Alpha就吃这一套!软硬兼施,哈哈哈哈哈!阿星你学会了这招,就是战术大师了!”

“嗯。”苏星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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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哪有十全十美的恋人?但他的存在本身,就已经够完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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