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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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偏南地区想要借着“心动环游九十九天”节目宣传长寿村的事, 是彻底黄了。

但是却没想到,因为后续与节目组一同为死于南溟山的尸骸寻找亲朋的事,竟然反而向观众们展示了最真实的偏南地区山水, 也带动起了偏南地区的旅游。

因为这次长寿村的事, 对外宣布的结果是传销组织借深山隐藏组织,所以为了证明此言非虚,也是为了让全过程更加透明,不让观众产生其他不好的联想,所以南溟山在清理出所有的尸骸和棺木之后, 由大师们确定了不会再有任何邪祟之物,后续便交由偏南地区官方和节目组共同处理。

那些长寿村遗留下来的小木楼废墟, 还有残留的生活痕迹,以及里面被清理出来的明显是山外风格的个人物品, 反倒成为了证明这一结果的最好物证。

南天和导演组一同回到南溟山, 在直播镜头下,观众们清楚的看到了村落的废墟,也看到了南溟山最真实的山水风光。

没有了师公的影响之后, 南溟山重归天地,在逐渐恢复属于自己的生机。

河水颤颤,山峰陡峭多奇, 翠绿盎然。

更加吸引了观众们注意力的,是山壁上残留的悬棺遗迹。

面对询问,导演组早就和特殊部门对好了说辞, 大大方方的道:“这确实是南溟山附近村落的一种墓葬习俗, 比较独特。”

“等南溟山所有的后续事宜都妥善处理好之后, 这里也会被收拾出来, 作为正常的景点, 重新对外开放。大家要是感兴趣的话,到时候也可以亲自来看看,是个很不错的民俗游览观光的地方。”

导演组卖力的宣传偏南地区,南天也笑着道:“我小时候就在这里长大,南溟山可以说,是生我养我的地方。”

南天的眼睛中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怀念,俊美的面容上笑容真挚而快乐,好像他还是多年前那个缠着阿婆玩的小小孩童。

说起南溟山时,南天连语调都柔和了下来,开心的向所有观众们分享自己的童年趣事,间或夹杂着对这里习俗的解释和科普,吸引住了观众们的注意力。

“没想到在我离开南溟山之后,竟然会有坏人破坏了这里的美丽。不过,一切都还来得及,等这里清理完之后,一定会恢复以前的模样。”

偏南地区的工作人员也没有想到,南天竟然就是南溟山出去的孩子,并且还对南溟山有这么深厚的感情,不由得多询问了几句。

南天笑着点点头:“等我退休之后,应该会回到南溟山吧。住在这里,完成我阿婆没有完成的心愿,让南溟山恢复以往美丽的样子。”

不少观众都跟随着镜头一起看了南天很久,也看得出来他来南溟山并不是明星做做样子的那种,而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忙,一直都跟其他工作人员一样实打实的做事情。

因此,他们对南天的感官也好了不少。

光是这几天里,南天的社交账号粉丝数量就飞速上涨,甚至快要追赶上安南原的粉丝量了。

这让其他娱乐公司一边惊叹于一夜之间三线跃二线的奇迹,嫉妒南天的好运气,一边更加热情的向节目组投出意愿,想要参加下一期的录制。

南天的经纪人和团队也开心得不行,最近一直在谈合作忙得脚不沾地,商务邀约雪花一样飞过来。

他们很清楚,以南天现在的路人缘加上粉丝数量,只差代表性的作品,就能稳稳的站稳在一线明星的行列里。

但南天对此,却已经不再在意了。

要是以前,他还会很开心自己的事业更上一层楼,但现在他已经有了更加重要的事业。

——继续守护阿婆以生命守护的南溟山。

至于其他的虚名和来自对手公司的抹黑谩骂,南天只是在从经纪人那里听到之后,就一笑了之,并不放在心上。

天地广阔,南溟山高远,他何须为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事浪费自己的生命和时间?

经纪人也向南天提出过工作的事情,但南天却只是摇了摇头,笑着回道:“我现在的重心在南溟山,以后也会逐渐处理完所有的工作,然后彻底退圈,回到南溟山定居。”

“当年我侥幸留下一条命,但我不能真的就这么忘记南溟山。南村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他们的罪孽,我不想说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南村对南溟山的伤害,我阿婆没有完成的事情,我想,到了我来结束这一切的时候了。”

南天说起这话的时候,眉目微垂带笑,神情平和,让经纪人恍惚以为自己看到了佛像。

“那……”

经纪人犹豫了一下,询问道:“节目下一期的拍摄,合同已经发过来了,你不想签了吗?”

南天:“!!当然要签!”

“如果不是参加了这档节目,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回到南溟山,也不会在梦里见到我阿婆。”

南天笑道:“燕哥和张导是我的恩人,就算以后我退圈了,只要燕哥和张导需要我,我绝对一口答应下来。再说。”

说到燕时洵,南天就想起了之前他问过安南原的事情。

南天在接下这档节目之前,还只是个三线明星,属于大家感觉自己看过这张脸,但又不太认识的程度。

这份工作,已经是南天能找到的最好的选择了,价钱高,导演和善好说话,也没有过分的要求。

他没得挑。

况且在录制完一期节目之后,南天也看到了实打实的事业进步,原本没有人在乎的他开始被人重视,除了杂志和采访以外,连商业报价都开始主动提高,从对他冷眼漠视,到笑着亲近。

南天是为了事业,才勉强自己留在节目里,逼着自己直面本来害怕的鬼怪。

但那个时候,安南原就已经是流量偶像,大几百万的粉丝量,眼见着的前途光明。

可安南原却拒绝了所有看起来更好的选择,一心一意的加入了这档节目,对燕时洵的态度就和追星的小迷弟没什么区别。

南天好奇的问过安南原,为什么有选择却不选,甚至宁可得罪公司,在别人看来是自毁前程,也要留在节目里。

那时候,安南原笑着告诉南天:“因为我以前以为天就那么大一块,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直到我为了反抗公司而叛逆的参加了这档节目,遇到了燕哥,跟着燕哥见识了前所未有的世界,我才发现,天地广阔。”

曾经安南原有过的感受,现在,南天也同样体会到了。

跳出那个小小的圈子之后,他获得了更广阔的天地,连心胸和视野都开阔了起来,呼吸都开始顺畅和愉快。

每日不再从睁眼起就忧心自己的事业,一想到要面对工作就满心疲惫。

而是迫不及待的起床往外跑,想起今天要做的事情就干劲满满,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不休息的连轴干。

南天曾经觉得,不会有人会有那么精力十足的状态,没有人会喜欢工作。

但从参加了这档节目之后,跟着燕时洵一起走南闯北,他才发现,那是因为曾经他没有遇到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为了热爱和理想,是真的可以燃烧自己。

尤其是和导演组一起回到南溟山之后,南天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为了守护南溟山,守住他和阿婆共同的美好记忆,他可以赌上自己的性命。

就和曾经阿婆的选择一样。

经纪人看到南天现在的状态,也不胜唏嘘。

即便长年在圈子里工作,他已经逐渐开始对情感麻木,眼里变得只有利益。但是南天眼中明亮的光,还是震撼到了他。

如果是其他艺人提出说要放弃大好的事业退圈,他们的经纪人一般都不会高兴,觉得这是大把的金钱,也损害了经纪人自己的利益。

但是当南天说出他要退圈的时候,听到他的理由,经纪人也为之动容,觉得热血涌上心头,想要帮助南天完成他的目标。

南天的状态同样被直播前的观众们看在眼里。

青年笑容爽朗明亮,不带有一丝阴霾,眼睛里是满满的光。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心里充满阳光,满是生机的干劲。

只是看着这样的人,都会让观众们觉得,被感染了这份活力。

[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个嘉宾,没想到节目里真是卧虎藏龙,一个两个都这么吸引人。]

[我的南天啊呜呜,熬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熬出头了。当年你说希望更多人看到你,现在你做到了,你好棒!]

[本来期末考试考砸了,心情特别不好,但是只要看到南天,我就忽然有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感觉,还有希望,奋斗还没有结束。]

[看着南天的时候,我自己都忍不住跟着一起在笑。]

[我以前不喜欢南天,觉得他事业心好重还耍大牌。但现在看着他,有种冬日里太阳暖洋洋洒满了卧室的感觉,很喜欢。]

也有本来就是南天的粉丝,发现了南天巨大的转变。

直播并非一直在户外进行,也有在室内的时候,并且窗户临街或是正对着十字路口的时候也不是没有。

若是以往,南天一定会害怕得瞳孔紧缩浑身颤抖,强烈要求离开这样的房间,远离十字路口或三叉路口。

但是这次,南天却从未提出过这样的要求。

原本的害怕变成了惆怅和怀念,南天甚至会在忙碌的间隙抬起头来,怔怔的看着窗外的路口出神,随即微笑起来。

不仅如此,以往南天只要在房间里,一定会迅速锁上门,这样才会感到安心。

仿佛门外有鬼怪在追杀他一样。

可是现在,南天却改掉了这样的习惯,即便房门大开,他也不会感到害怕。

这种转变被粉丝们看在眼里,有人好奇:[南天是经历了什么吗?感觉他不害怕了。]

[他以前真的很害怕鬼吧,谁开个玩笑都会觉得害怕,我还纳闷他怎么会选这档“心动到九十九天吓死你”节目,现在看,他是被吓习惯了吗?]

但是也有不喜欢南天的人,重新翻出以往南天耍大牌的事,用南天现在的状态作为对比,说南天以前的那些什么害怕鬼的事,都是用来洗白他的,实际上就是耍大牌。

不过,这样的声音刚出现,就立刻被人怼了回去。

不仅是南天的粉丝,还有不少节目的观众,甚至只是因为南溟山寻人的事而关注直播的人,都在帮南天说话。

[南天现在的状态确实是好了不少,但我觉得他现在何止是不怕鬼怪了啊,他好像还有点期待鬼怪的出现。]

[这个我熟悉,我妈妈走之后,我总是希望她能回来看看我,要是不能进入我的梦,那变成鬼回来也行。可惜,不管我怎么想她,哭得眼睛都肿了,她一次都没有回来看过我。]

[我经历过,我这边的习俗,头七会在地上洒米,如果亡者回来,就会在米上留下脚印,能让人看到亡者去了哪里。我奶奶的脚印去了我的床边,又去了厨房。我家人都说,她是在怕我饿,还想要给我做早饭。从那之后,本来害怕鬼的我再也没怕过。]

[南天的奶奶好像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走了,该不会他也是这么想的吧?]

[有可能,他不是说他老家就是南溟山的吗,说不定他阿婆的魂魄还在这里,等他回家再给他做一顿饭。]

[唉,什么耍大牌啊,只是童年阴影而已。陪伴了南天这么多年的阴影,最终被对阿婆的爱覆盖。]

[不过这么一看,南溟山确实是个好地方诶,真好看,想去旅游了。]

[等等吧,虽然我也想,但现在不是还有工作人员在南溟山,处理传销组织的事情吗?去了也是给人家添乱。]

[可以去偏南地区别的地方旅游啊!那边的特色就是山多水多,像南溟山这么漂亮的,偏南地区还有一千个!]

[哇!真的吗?我心动了,真的太久没有看到这么好看的山水了,去度假一定很棒。]

[走走走!加我一个。]

[种草了偏南地区,我已经开始搜索偏南地区的旅游攻略了哈哈哈。]

观众们猜得八九不离十,经纪人看到时,本来想要做些什么,引导对南天的好言论。

但最后,他却只是慢慢放下了平板,在工作室愣愣的枯坐了一整天,最后叹息一声,什么都没做。

南天对他阿婆的情感,已经远远超出这些了。

无论团队做与不做,南天都不再在乎。

但是最让南天的团队开心的,莫过于来自偏南地区官方的旅游形象大使邀请了。

南天的努力和态度,都被偏南地区官方看在眼里,因为南天和节目组而被带动起来的旅游业,偏南地区也心里有数。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本来力推的长寿村夭折,却没想到,反而带动起了整个偏南地区的旅游行业。

再加上南天本来就是南溟山的孩子,是偏南人,所以偏南地区也干脆将旅游大使的合作发给了南天,让他为家乡代言。

对偏南地区发展有利的事情,南天没有再拒绝,而是高兴的零酬接下了合作。

他的社交账号上,现在每条动态都在夸偏南地区,还有分享偏南地区各个旅游景点的。

不知情的人看了,都差点以为他是个旅游大v。

就连南天的粉丝们都目瞪口呆,没想到他如此敬业。

网络小达人路星星在看到这件事之后,就愉快的和燕时洵说了。

“这次南天是真的高兴了,我还没见过他这么热情的时候呢。本来还以为他就那个性格,没想到他之前根本是没提起干劲嘛。”

路星星兴致勃勃的朝电话那头说:“我都心痒痒,想要和南天一起回南溟山帮忙了。”

燕时洵哼了一声:“宋道长放人吗?”

一提起自家师父,路星星当时就蔫了下来。

“别提我师父,我们还是好朋友。”路星星痛苦捂脸。

本来这次宋道长因为伤势没有愈合,所以没有前来南溟山,让路星星以为自己逃过一劫,还庆幸这次能够不被师父骂。

要是被师父看到了他在南溟山的表现,肯定要挑鼻子挑眼睛的骂他,说他废物了。

路星星委屈得很。

虽然他和他师父的师徒关系非常融洽——路星星自以为的,但是他只是个入门弟子啊,换以前那就是个拎包拎杂物的小道童,出去都不能说自己师父是谁的那种。

宋道长有自己的亲传弟子,那位弟子也像是宋道长一样不苟言笑又努力,早早就出了师,所以路星星这个入门弟子,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正因为如此,所以之前很多年,宋道长都对路星星算得上是放养状态。

即便对路星星三天晒网两天打鱼的状态不满,但宋道长也只会在忙碌中抽空,恨铁不成钢的骂他几句。

直到这档节目开始,考虑到路星星更广为人知的独立音乐人身份,宋道长才把他喊回来,塞进节目里,作为最开始保下这档节目的监管。

毕竟独立音乐人参加个综艺,同样一个圈子看起来也不违和,不会让人猜疑节目组是否真的撞鬼,就算被人发现路星星的道士身份,也只会觉得他是作为音乐人而不是道士来参加,不会多想。

要是真的换个道长去,那可就太显眼了,简直像是对所有人大声说“对,这节目就有问题,我是来驱鬼的”一样。

——虽然观众们已经开始习惯这档节目与众不同的画风了,但毕竟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观众自己猜测的,和官方说明的,性质可大有不同。

不过就连路星星自己都没有想到,正因为他总是笑嘻嘻却自来熟的性格,可以和所有人都打好关系,瞬间成为朋友。

所以,他也让宋道长对他更加在意。

看到路星星追着燕时洵喊师叔的样子,宋道长暗自点头,觉得路星星真是个尊师重道的好孩子,孺子可教也。

但等他看到路星星笨拙到连符咒都背不下来的模样,又被气了个半死,觉得这个弟子真是丢人丢到燕师弟勉强了。

路星星成功激起了宋道长重新培养弟子的想法。

所以,宋一道长也从“有空揍路星星”,变成了“每日揍星星打卡1/1”。

——如果路星星知道了这个理由,不知道他会不会哭。

不过,不管路星星知不知道,自从由南溟山回到海云观,他都每天被宋一道长压着揍。

哭嚎耍赖皮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海云观。

还有游客好奇的向门口小道童询问,这算不算传说中的海云观不定时的特殊表演。

小道童冷漠脸:哦,香客您要是来的早,还能看到祖师徒三代连成一串追着满山跑的场景呢,那才叫震撼。

路星星被宋一道长管得严,这对师徒两个每天都在后院教学,外面看不见人。

还让王道长特意跑过来一趟,大骂了宋道长一顿。

无辜被骂的宋一道长,一脸茫然:“我没说过燕师弟什么啊,他要是结婚,我肯定支持。”

毕竟那可是乘云居士的弟子,还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恶鬼入骨相。

就算燕时洵说他要飞在天上摘太阳,宋一道长都不会觉得多奇怪。

“你是什么都没说,但不久因为这个,才让燕师弟以为没人支持他吗!嘴巴除了吃饭就没有其他用途了吗?连句鼓励的话都不会说?你不说,燕师弟怎么能感受到大家对他的支持呢?”

王道长更生气了:“燕师弟结婚你都不知道?”

宋一道长:“???”

是他养伤养得与世隔绝了吗?他怎么没听说过燕时洵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

宋一道长满头问号,还特意问了其他道长,想看看他们知不知道这件事。

结果羊须胡道长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沉吟片刻才道:“对,燕道友结婚了。”

宋一道长大为震撼:“啊——?”

路过的道长也点点头:“我也听说了,燕道友和一位年轻有为的驱鬼者结婚了,都已经住在一起很久了。”

旁边的道长恍然大悟:“哦哦!我想起来了,上次去燕道友家,我还真在他家看到了另外一位。原来那就是燕道友的爱人吗?哎呀,真是太失礼了,早知道应该打个招呼祝福一下的。”

说完,他转头看向宋一道长,奇怪道:“宋道长和燕道友不是师兄弟吗?老道长当年和乘云居士关系那么好,入定前也多次嘱咐宋道长看顾燕道友,结果宋道长连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宋一道长震惊到眼睛瞪得老大,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

许久,他才愧疚道:“是我疏忽了,连燕师弟是什么时候结婚的都不知道。”

王道长义愤填膺,把每个对“燕时洵已经结婚了,一直和他在一起出现的那位青年,就是他的爱人”这件事表示震撼的道长,都好一顿说。

表示正因为海云观对燕时洵太冷漠,连燕时洵的生活和情感状况都不关心,所以燕时洵才会觉得没有人支持他,也因此一直不肯认回海云观。

因此,在王道长从南溟山回来之后,不出几日,整个海云观上下都知道了“燕时洵结婚”这件事。

住在海云观的兰泽也连连点头,证明道:“对,燕先生身边的那位先生,早就对燕先生有了深厚的感情,他们在一起也是顺理成章的。”

说完,兰泽还好奇的问道长:“海云观是不能结婚吗?我看大家好像都是单身。”

道长们:“…………”

扎,扎心了。

虽然理论上来讲,海云观并非不可结婚的全真教,是可以结婚的。

但奈何海云观的道长们更多的将时间和精力放在了修道一途上,压根没有注意到感情问题。

再加上长辈和师父们都同样没结婚,也就没这个意识。

久而久之,竟然让单身成了传统,诺大的道观没一个结婚的。

甚至离谱到让海云观之外的人,觉得海云观的道长们是不能结婚的。

道长们哭笑不得的解释。

但同时也因为兰泽的作证,道长们打消了本来的怀疑。

他们从原本对王道长的话将信将疑的态度,转变成了深信不疑。

也因此让他们开始相信王道长的话,开始愧疚的反思,是不是他们真的对燕时洵太不关心了。

王道长气哼哼的道:“知道了还不赶紧亡羊补牢?就算燕师弟没有承认师承海云观,但他也是乘云居士唯一的弟子,李道长的师侄,你们这个冷冰冰的态度也太伤人了!”

“燕师弟这么多年来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都是因为你们的漠不关心。看看好好一个孩子,谈个恋爱结个婚都不敢告诉你们,就知道你们这些年有多过分。”

王道长痛心疾首:“我可怜的燕师弟啊!”

道长们:啊…………我真的这么过分吗?

道长们一边怀疑人生,一边愧疚反思。

就连监院都在听说这个消息时傻了眼,还特意打电话向官方负责人确认了一下。

“啊?燕先生结婚了?爱人就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助理?”

官方负责人不自觉提高了音量,惊得鼻孔都放大了两倍。

和海云观各有分工、不一定每个都见过燕时洵的道长们不同,官方负责人可是经常见到燕时洵,甚至除开公事之外,现在和燕时洵的私交也不错,算得上是朋友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不是从燕时洵口中听到的结婚的事。

而是从海云观监院那里听到的。

这让官方负责人有些愧疚,反思自己是不是一直忙于工作,连这么重大的事情都忽略了。

在听到监院愁眉苦脸的复述了一遍王道长“不知道就是不关心不支持”的话之后,官方负责人心虚的假咳了一声。

“我当,当然知道了。”

官方负责人强撑着道:“他们已经住在一起很久了,之前大闹租界区的那个厉鬼,也和他们住在一起。上次我去的时候,还看到燕先生教那孩子背书呢。”

旁边听到这话的救援队员们对视了一眼,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惊讶。

队员:燕先生和那位助理已经结婚了?

队员:还有孩子?

队员:哇,果然大师就是大师,家庭组成都和我们不一样。

听到官方负责人的话,监院点点头,相信了王道长的说辞。

挂断了电话之后,监院冥思苦想,试图从脑海中翻出燕时洵爱人的模样。

却发现不管他怎么回想,都想不起来燕时洵爱人的脸。

只是模模糊糊有个印象,燕时洵身边,确实一直都站着一位身材高大修长的青年,形影不离。

原来是爱人吗?怪不得。

监院摸了摸下巴,恍然大悟。

“监院?”旁边的道长好奇于监院古怪复杂的神情,不由得问出声。

结果却得到了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燕道友连孩子都有了?也是恶鬼入骨相?”

那道长惊呼:“一家两个恶鬼入骨相,三个驱鬼者?哇,这可是海云观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神奇。”

于是,等路星星听到传遍了海云观的说法时,惊骇到特意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还以为自己耳屎太多听错了。

“啥?燕哥结婚了?还有小孩了?”

路星星沉吟:“虽然看师婶那架势,确实不会放燕哥走,但是小孩……是说井小宝吗?”

模模糊糊知道一点真相的路星星,被震撼在当场:“井小宝不是厉鬼头头吗?好像现在是地府的公务员小头目来着。什么时候变成燕哥家小孩了?”

最重要的是,要是井小宝是燕哥家的,那岂不是和他同辈了吗?

不可接受!!

路星星还美滋滋的想要当井小宝叔叔呢,他坚决不接受三岁小孩和自己同辈,他想要升辈分!

因为要决定下一次节目录制地点,所以张无病也回到了滨海市,来找燕时洵一起探讨几个备用的方案。

却没想到,他一下子从燕时洵的手机声音中,听到了这么离谱的事情。

张无病震惊了。

随即,他顾不上向路星星解释别的,赶紧同仇敌忾道:“没错!燕哥是我一个人的爸爸,井小宝算哪来的!”

绝不能给井小宝任何一丝丝上位的机会!

张无病有种强烈的感受,要是就这么放任井小宝在燕时洵身边不管,说不定下次再回来,这个小院就会被井小宝占领,再也没有他的位置了。

他怎么能容忍自家的大腿被抢走,绝对不可以!!!

在被抛弃的危机感之下,张无病警惕又护食的瞬间抱住了燕时洵的胳膊,死也不撒开手,虎视眈眈的看向井小宝的方向。

莫名其妙被注视的井小宝:“…………”

听到路星星和张无病对话的燕时洵:“…………”

他站在自家的院子里,被生生气笑了。

“张小病,你改名叫张为什么有那个大病得了。”

燕时洵冷笑,一把将张无病薅下来扔到一旁,然后重新接过手机,向路星星质问:“你是说,整个海云观都在说我结婚了,还有小孩了?”

这是不是过于离谱了?

唯一一个知道所有真相的燕时洵,只觉得这种说法荒谬到极致。

要真按照那么说的话,那他的爱人是酆都之主,养的生物里面一个招鬼的张无病,一个厉鬼登位的阎王,还有一个海云观哈士奇?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说什么呢!

当燕时洵冷下声音,丝毫不掩饰自己话语里的凌厉时,强大的气势根本不是路星星能够招架得住的。

路星星瞬间噤声。

就像是害怕被揍而嚎叫声戛然而止的哈士奇。

在人看不到的地方,蓬松漂亮的大尾巴垂下来,紧紧的夹在腿间。

“……是?”

路星星犹豫着,小小声的道:“现在观里都说,燕哥你是海云观之光。”

燕时洵:“?”

什么东西?

“因为百年来,燕哥你是第一个打破了海云观单身传统的人。”

路星星老实的说:“海云观都五代道长了,一直都单身,结果到现在,大家都快忘了其实海云观道长是能结婚的。”

“很多师叔道长都说,要守护燕哥你和师婶的爱情……”

即便隔着手机,路星星也能感受到对面燕时洵低沉的气压,于是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终于忍不住挂断了电话,逃得飞快。

——开玩笑,当然要跑!

他的求生本能在提醒他,再说下去,怕是会被燕哥打死。

而且以路星星对燕时洵和邺澧的观察,他很清楚在他和燕时洵之中,师婶绝对是无理由偏向燕时洵的。

要是燕时洵揍他,邺澧只会担心燕时洵的手疼不疼,而不会施舍给他一个眼神。

路星星:唉,我这叔不爱婶也不爱的命啊。

听着手机里传出来的挂断声,燕时洵手掌用力收紧,简直想把手机当成路星星直接捏碎。

燕时洵被气笑了。

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么离谱的情况,也不知道中间是出了什么差错,又是谁造的谣。

就在燕时洵捋顺思路想要找出罪魁祸首的时候,邺澧却抬手支着头,坐在窗户后面的椅子上,眼眸一眨不眨的注视着燕时洵生动的面部表情,唇边泛起一丝笑容。

墨色的长发从肩头滑落下来,微微卷曲披散在身边,如水般凉滑。

竟有了几分居家的慵懒气息。

曾经令所有鬼神畏惧的酆都之主,此时却气场柔和安定,染上了人间的温度,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冰冷神像。

邺澧听到了外面小院里的对话,也知道“罪魁祸首”大概是海云观的王道长。不过,他不准备澄清。

这不是很好吗,反正不过时间早晚的事情,那王道长也没说错,顶多把时间提前说了一点而已。

邺澧对海云观更满意了。

不过,他倒是不敢将这话说给燕时洵听。

在用柔软和温度编织的陷阱,警惕的大型猫科动物还在戒备的向里面探视,只试探着伸出肉垫爪爪碰了碰边缘,没有彻底走进来。

这个时候,只要有一点可疑的声音,机警的大猫猫就会转身离开。

而不会落进他的怀中。

邺澧已经耐心的等了很久,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反正无论如何,他都会在燕时洵身边,不管是谁,都无法从他身边抢走他的珍宝。

没有人能够从鬼神眼前,抢走鬼神心爱的人。

除非那人想要见识毁天灭地的鬼神之怒。

冬日的空气微凉凛冽,阳光却暖洋洋的照射下来,笼罩着整个小院。

邺澧微微垂下眼睫,注视着燕时洵修长挺拔的身影,目光从上到下滑过。

燕时洵忽然觉得背后有些发冷,是即便在太阳下也挥之不去的感受。

他疑惑的回身看去,却正对上邺澧带笑的眼眸。

邺澧笑着向燕时洵挥了挥手,薄唇做出口型,无声的问道:时洵,睡午觉吗?

燕时洵的怒气忽然间戛然而止。

他默默的想起前两天晚上,自己回家时莫名其妙走错了房间,早上起来发现他竟然和邺澧同睡在一张床上的事。

耳朵悄悄红了个透,在散落下来的发丝下热得像个小太阳。

燕时洵抿了抿唇,扭过视线,不再看向邺澧。

井小宝眨巴眨巴大眼睛,恍然大悟。

只有张无病还在蠢兮兮的抱着燕时洵不撒手,试图挽回自己在爸爸眼中的乖巧形象。

井小宝嫌弃的看了张无病一眼:连燕燕的脸色都看不出来,还能干点什么?

张无病顿时勃然大怒,却迫于燕时洵就在旁边,敢怒不敢言。

于是只好把自己气成了个河豚,圆鼓鼓的。

井小宝更嫌弃了:幸好阎王不是张大病,怪不得燕燕没有把大病扔去地狱,要不然这么傻,连骨头渣都不剩。

然而下一秒,燕时洵的声音传来:“小宝,发什么呆?背完了吗?”

井小宝反射性缩了缩脖子,立刻一头扎进书里。

井小宝:qaq凭什么路星星可以在外面玩得那么开心,我要在这里背书嘛,难道我不是阎王吗?谁家阎王这么丢脸嘛呜呜呜。

张无病同情的看了眼井小宝,庆幸自己不用背书。

但他高兴得太早了。

“大病,不用选下一次录制地点了?”

燕时洵双臂环抱在胸前,冷笑道:“不用就出去。”

张无病瞬间怂成一团:“选,选,这就来。”

在张无病开始介绍起各个备选方案的声音里,燕时洵下意识的微微侧首,向窗后看去。

邺澧阖着眼眸,正单手支着头,在阳光下浅眠小憩。

阳光洒在他俊美的面容上,将原本的冷峻中和,光影散落分割,如精心绘制的名画般令人移不开眼。

燕时洵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在发现邺澧已经睡着时,才稍稍放下心来,定定的注视着邺澧,目光认真的描绘着邺澧的轮廓。

“燕哥,燕哥?”

张无病呼唤的声音拉回燕时洵出走的神智,让他恍然回神。

“燕哥你想什么呢,你觉得哪个地点好?”张无病奇怪的问。

燕时洵眨了下眼眸,才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将张无病刚刚的话听进去,注意力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一直落在邺澧的身上。

“你重说一遍。”

燕时洵镇定的转过身,平静的神情与寻常一样,没有让张无病看出一点不对劲。

张无病虽然奇怪,但还是听话的乖乖重说了一遍。

就在燕时洵转过身去的时候,邺澧的唇角轻轻上挑。

眼角眉梢,都是温暖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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