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心

『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我在他的怀中安分下来,畅意与焦躁在温暖安逸中泯灭消失,不远处的景色随着马儿的奔动上下摇晃,离壮家愈近。

街上的行人朝我们投来注目礼,不少女子投出羡艳的目光,男子痴痴又目不转睛的紧盯着亲密依偎在君怀靳怀中的我。

我含情脉脉的对上怀靳深邃的眼眸,饱满的朱唇微微勾起,心里被满足包裹,手肘勾住他的脖颈,让他与我贴的更近,温热的呼吸喷洒而出,散在脸颊上痒痒的,我缩了缩脖子,小鸟依人的偎着。

下了骏马后,后脚跟刚进屋门,天空几滴晶珠儿砸落,斜风细雨,鸟雀展开,棕褐光亮的羽毛经过雨水的洗涤变得焕然一新,同时又在院中浇灌着魁梧高树。

看着天色朦胧阴沉,一时半会也停不了,雨雾腾腾卷起地上的尘埃,我从未见过合院中的雨,今有幸体会,当然要在这别有风情的雨中欣赏。

我雨步翩翩,手持着素锦油纸伞,在院后的密林中,截断了几根长青竹,将他们斩断成一节又一节的竹筒,再用细线穿好挂到那油纸伞的伞支上。

有人总以为雨是代表阴郁的象征,它总会引起人内心最深处的黑暗与阴沉,沉浸在悲伤之中苦苦脱不开身。

我不喜白日晴朗的燥热吵闹,小孩子喜欢热闹的聚集在一起,他们与小伙伴畅快淋漓的玩耍,而当下雨的时候,他们不得不依依不舍的离开。

我更喜雨中漫步的宁静,耳边没有噪杂的叫卖呦呵声或小孩子们嬉皮笑脸的开心活泼的喧闹声的打搅,在我耳中雨水声是清脆婉转的,能够打通心灵的缠绵的声音。

雨水淅零淅留的下着,我举着油纸伞在雾水中漫滑动动,粉素的裙摆颜色经过雨水的沾染幽深,四周空无一人,只有鞋履踩上积水时“吱嗒”作响。

朝之前的后院小路走去,来到了一开始寻找到的人间仙境,此地在绵绵细雨中竟藏的这般深沉,荷花池中的花苞收裹,碧绿的荷叶渲染映衬着,池中间有一朵盛开最完美的亭亭荷花,那一朵荷花孤高傲立着,像个大方沉鱼落雁的女子,它身着白衣素裙,头戴斗笠纱帽,只留下一抹潇洒决然的背影,容颜在茫茫烟雨中模糊不清晰,却能从她出水芙蓉,盈盈一握的腰肢纤细,雪白的肌肤吹弹可破,能够分辨出她个怎看都不厌的美人。

而小花骨朵则像邻家小碧,虽落落大方,却无妖艳,看腻味了就想换成不腻味的绝代佳人。

雨点坠入湖中,砸起一道高高的涟漪,溅到我的裙摆上,我躲避不急,被砸了个正怀。

随之而来的一条血红色锦鲤游到了竹面上,它无助的摆动的尾巴,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祈求我能够解救它于困难受罪之中。

我按住由竹面制作而成的小桥上不停滑行做无谓挣扎的锦鲤,它不仅没有又游回去,还偏偏朝干燥的地面滑去,要是到那去还生的希望都没有,必死无疑。

桥面上还有雨水,锦鲤大口张着迎接吸收着。

我顺势推了它一把让它回归到水面下,它下水后停顿几秒喜悦的朝我摇摇尾巴。

万物皆有情,与人是一样的,反而有些时候人往往不如动物,它们能做到团结,不贪婪,懂得分享,知道感恩报善。

有些世上的人饭来张口,伸手就要,认为理所当然所有东西都是自己的,强行明夺自然也不在话下。

我入亭中小坐片刻,取出竹筒中接住的雨水,就着竹口小饮一口,没有苦涩之味,剩下只有缕缕甘甜,春雨缠绵不决,像春日湖畔边飘过的柳絮飞扬,又好像是那满天飞舞的蒲公英般逍遥自在。

此地之美景,也只有我一人享尽,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怀靳现在就能在我面前,为我雨中撑伞,与我并肩而行,期想之刻,最终竟能够成真,这是我料想不到的。

“清和。”在我发神之际想着他的时候,他温和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死了呀,君怀靳从幽林深处走了出来,我先见的是他纯黑长靴的履尖,再往上修长高挑的身躯,只对我一人温意宽笑的轮廓。

我朝他所在的方向看去,惊鸿一瞥,锦衣长袍的怀靳手持着一顶油纸伞。

我眸中闪过片刻的惊喜,眉眼间都是惊喜的笑意,我迫不及待的冲上去,油纸伞放在一边没有去管它,我眼中只有这个对我一生一世的夫君。

雨点儿砸在我的心尖,里面有个小小提供温暖的屋子,其中就住着君怀靳,在不见他的时候心中空缺寂寞,靠我支撑下去的是我的理智以及十多年以来的嗜血气息。

等我迷失心智,丧心病狂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唯一能够点拨我走向正路的人,除了怀靳之外可能别无他人了。

“路滑,不要跑,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不怕生病吗?”君怀靳危险的眯着眼,浓密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他用食指使劲刮了下我的鼻尖似在给我教训让我长记性一般。

从青丝至裙摆都湿透了个遍,湿哒的千丝凌乱的搭在肩膀上,冰冷的雨水浇的我忍不住哆嗦一下。

心急燎火的想要见到他,就算与他两岸相隔,底下是万丈悬崖,我也会刻不容缓的一跃而过,爱意与思念全部在那一刻展现。

“怀靳,你怎么会来这里找我?”我好奇他每每都能够及时的找到我的所在处,在我想他的时候。

我异想天开,他是不是有种神奇的感知能力,有时我预感他会出现,只是一直不敢承认而已,最后竟真的活生生出现在我面前,或许这是多年以来所养成的默契。

“一路尾随。”君怀靳风轻云淡道,语气毫无波澜,似已经做惯了这件事情。

我心头感动,挽住他的胳膊,他下意识将油纸伞偏向我这头,我侧目看去,怀靳的右肩膀的衣襟已经湿透了一大半,我往他怀中挤挤,他这才正了正油纸伞。
sitem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