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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CP72 “我没想恶心你”(前世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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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被砸了个干净。

肖乃屿被接到了另一栋别墅。

他被领进门后,看着富丽堂皇的内部构造,看着着装统一的恭敬仆人,虚无缥缈地说了一句:“我不会再做梦了。”

傅尧诤握紧了他的手,说:“不是梦。”

“都是梦。”肖乃屿的目光从屋里所有人身上梭巡而过,声音更轻:“假的。”

“......”傅尧诤抬手搂过Omega,让他贴近自己,又尽力用自己的信息素给他安全感。同时也在众人面前无声地昭示了这人的重要性。

他刻意将肩膀微微偏向肖乃屿,柔声说:“饿了吧?我们先吃饭,行李会让人送到楼上。”

“不饿。”

“你早上只喝了一杯牛奶,怎么可能不饿?”

傅尧诤小幅度地挥了挥手,管家会意后便领着仆人去厨房做准备。

主厨的效率极高,很快,精致的菜式便被装进镶金边的瓷盘里,按顺序端上了桌。

傅尧诤摸不清Omega的口味,也不知道该嘱咐什么,只说他刚出院,身体虚弱,膳食以清淡营养为佳,主厨便按着这个原则自行发挥。

一桌费尽心思烧制出来的“翡翠白玉”却没能勾起肖乃屿任何兴趣。

傅尧诤见他迟迟不动筷,亲自起身盛了一小碗蟹肉瑶柱汤,而后坐到肖乃屿身侧,搅了搅汤汁散了热,便舀起一勺子送到人嘴边。

肖乃屿闻到汤的香味就忍不住想,这道汤是不是也是林迟疏喜欢的?这桌上的每一道菜是不是都是按着林迟疏的口味做的?!

既然是给别人做的饭菜,为什么要强迫他吃下去?!

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无比恶心,直想把胃掏出来,把以前吃进去的所有脏东西都挖空,挖空才好!!

“你放过我吧,你为什么总要拿这些东西来恶心我!!!”

肖乃屿甩手打翻了碗,汤汁溅了傅尧诤一身。

“...我没想恶心你。”

alpha被烫得一愣,不明白肖乃屿为什么突然发了火,这些菜有什么问题吗?

他没有生气,只接过管家递过来的湿巾擦了擦手,而后拿筷子又夹了一块蛋黄南瓜放到肖乃屿碗里:“不喜欢那道汤就不喝了,这个是甜的,你尝尝喜不喜欢?”

“不喜欢!!!”肖乃屿看也没看一眼:“你经手的东西我都不喜欢!甚至讨厌,恶心!你听明白了么?”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你把这些东西留给林迟疏吧!他肯定,特别喜欢。”

“你说什么呢?!”傅尧诤一把拉住他的右手手腕,不让他离席:“什么林迟疏?我没有把你当成...”

“这些菜不都是他爱吃的吗?!”肖乃屿凌厉地打断他:“你不是一直都把我臆想成你的白月光朱砂痣吗?!怎么?不敢承认吗?”

“...我说了我已经在改了!”

“你改了我就要原谅你么?你改了我就要继续做那个人的替身么?!”

肖乃屿的情绪崩得极快,眼泪忽然就下来了:“...你就是个骗子,你给我的所有东西,都带了林迟疏的影子!我为什么要遇到你?!我的人生,凭什么笼罩在一个死人的阴影下!”

他似乎真地被恶心透了,弯腰捂住肚子就开始干呕起来,傅尧诤哪里还敢为自己辩驳什么,连忙上前扶住了他:“哪里难受?”

肖乃屿没吐出什么东西,只是一张脸已经白了下来,眉头紧皱,似乎在忍着剧痛。

傅尧诤把他搂进怀里,转头与管家说:“去叫家庭医生过来!”

管家应声而动。

肖乃屿疼得站不住,抬手扶着桌角时,不小心打翻了自己手边的碗筷,傅尧诤给他夹的那块蛋黄南瓜就掉到了地板上,无人理会。

医生赶来时,肖乃屿已经被安顿在了沙发上,他拿了一个抱枕捂着肚子,整个人侧躺着,眉间还染着痛色,是一朵被霜打蔫了的玉兰。

傅尧诤坐在沙发旁,一刻也不敢离开,直到医生赶来,他才起身让出了位置,方便医生做详细的诊断。

肖乃屿听到医生来了,寂黑的双眸才亮起了一点微光,他撑着沙发费力地坐了起来,傅尧诤想扶一把,被他刻意避开了。

Omega把捂在肚子上的枕头拿开,露出自己平坦的小腹,主动说:“医生,我肚子疼。”

医生上手隔着衣物去摸他的肚子,在主要的部位轻轻按下去,问他疼不疼。

肖乃屿一直摇头,直到按到胃部时,才忽然皱了眉头,委屈害怕地说:“你是不是压到我的宝宝了?”

“......”傅尧诤心头狠狠地一酸。

医生也是一怔,随即笑着纠正:“这是胃疼,我听傅先生说你两天没好好吃饭了。”

他转头看向面色微白的傅尧诤:“我开点常规的胃药,让肖先生按时服用,症状会立刻减轻,最重要的是平时要按时吃饭,不然胃病会反复。”

傅尧诤还未做出反应,肖乃屿先出了声:“我不能吃药,吃药对宝宝不好。”

他说着,重新拿过抱枕捂住自己的肚子,这回不再侧躺,而是缩在沙发角落,口中呢喃着:“不能吃药,不能吃药,吃药了,宝宝会变笨的,变笨了,就没人喜欢他了,没有了...”

“乃屿,肖乃屿。”傅尧诤看不下去,他凑过去,扶着omega瘦弱的肩膀,忍着心酸道:“宝宝...宝宝不在了,你可以吃药,你要顾好自己的身体,好不好?”

“你在说什么?”肖乃屿抬起空洞无神的双眸,不解地看着眼前人:“我的宝宝当然在肚子里...唔!”

他吃痛地哼唧了一声,脸色又白了一分,明明是痛的,却表现出一副高兴的模样,他抓住了alpha的手腕,眉梢上扬,眼中聚了许久不见的光芒:“你看,他刚刚踢我了,肯定,肯定是在里面打滚了,医生说了,宝宝长大了会在肚子里舒展四肢,会打小拳踢小腿,会有一点点疼...他让我疼了好几下,宝宝...真是活泼好动。”

“......”傅尧诤不敢再看他那对骤然燃起喜悦与期待的眼睛,有一瞬间他也想顺着他的话头骗下去,可最后发现根本开不了口。

那个孩子,终究是他的血脉,他悄无声息地到来,异常惨烈地死去。傅尧诤知道,自己没资格拿这个孩子的生命来欺骗眼前人。

他只能残忍地说了真话:“宝宝已经没了。”

“你胡说。”

“是真的,吃了药肚子就不疼了。”

“我说了我不吃药!”肖乃屿拔高声调喊过这一句后,又捂着肚子痛呼起来。

医生看不过去,拿起药箱放到沙发上,一边配药一边帮着傅尧诤劝解道:“肖先生,您确实只是胃疼而已,发痛的位置是胃部,如果真的有宝宝,也不应该在那个位置,我很同情你之前的遭遇,但是,孩子确实没有了,你必须以自己的身体为重,好好吃饭,按时吃药,身体养好了,孩子总会再有的。”

胃里的绞痛让肖乃屿意识薄弱,医生过于理智的劝说摧毁了他的自我欺骗。

傅尧诤眼睁睁看着他眼里的火苗归于死寂,继而又开始落水,一颗两颗,全都砸在抱枕上。

“为什么宝宝会没有了?”肖乃屿看着他,哽咽地问。

“...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你们,都是我不对,对不起,小屿,对不起...!”alpha无措地替他擦着眼泪。

肖乃屿似乎接受了孩子死亡的事实,他不再拿着抱枕护着肚子,只是茫然无助地反问傅尧诤:“我只有这个孩子了,他不见了,我还活着做什么呢?”

“你还有我,肖乃屿,你还有我!”

肖乃屿冷冷地反问:“你是个什么东西?能跟我的孩子比么?”

他忽然又自己想通了关窍:“对对,我忘了,我长得像林迟疏来着,你看到...看到我眼睛上的这道疤了吗?”

他抓起傅尧诤的一只手按在自己左眼已经愈合的两厘米长的疤痕上:“你摸摸,这个地方,凹凸不平,这道疤,我这辈子都不会让它消失的,傅尧诤,我都这样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能放过我?!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那伤口的触感仿佛是冰凉的,傅尧诤不敢收回去,因为肖乃屿的手心终于主动贴上了他的手背,他竟然舍不得这一丝触碰带来的温暖了。

他苍白地辩驳:“我没有把你当做林迟疏,没有。”

“你还在装!装出一副伤心的模样,究竟想骗我几次啊?”

肖乃屿的目光幽幽地落到近在咫尺的药箱上——家庭医生去准备服用的药水,暂时不在。

他清楚地看到,药箱第一层,放着处理外伤的金创药,纱布,还有一把医用剪刀。

他忽然笑了两声,看着傅尧诤道:“你不就是想要这双眼睛吗,要不我把它挖出来吧,挖出来给你吧,好不好?”

他轻而易举地拿到了那把医用剪刀,直直要往自己眼睛里捅去,在离眼睛只有一厘米的时候,傅尧诤及时抓住了他的右手:“你疯了?!”

“是啊,我可不就是个疯子吗?!”

肖乃屿奋力挣扎起来,傅尧诤怕伤到他,一直尽力把剪刀尖锐的一端掰向自己。

医生拿着药水回来时,见着这一幕吓得差点没拿稳水杯,还未来得及去拦,便眼睁睁看着omega手上的剪刀用力捅进了傅先生的肩膀。

傅尧诤闷哼一声,那剪子的刀/刃比较短,只捅/进去一厘米不到,可依然见了血,如果再往下移个几厘米,刺伤的便是心脏。

“....你真的,这么恨我?”

比起肩膀,傅尧诤完好无损的心脏反而疼地更厉害。

因为见血的这一瞬,他没有从肖乃屿眼中捕捉到任何情绪波动,哪怕是一丝的惊愕,后悔或者心疼,都没有,omega只是稍稍地愣了一下,而后忽然将刀刃尽数推入他的肩膀。

血流得更多,耳边响起管家和医生的惊呼声。

在一片混乱中,肖乃屿含着眼泪,勾出一个妖冶苍白的笑:“是,我恨你。”

这句话,比剪刀刺/穿/血肉还要利落。

有许多人上前要分开他们,肖乃屿闹够了,猝不及防地闭上眼,软软地向后倒去,傅尧诤忍着肩膀上的疼痛,拨开了所有碍事的人,及时抱住了omega后仰的身体。

管家和医生都劝他先治伤,傅尧诤不听,他抱着昏过去的肖乃屿,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可我...我好像爱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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