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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天合七年 冬 善恶有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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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明珠刚嫁过来就在新婚之夜受了萧子柱夫妻二人好大的屈辱,第二天天明就收拾好东西,要回沧州,此时萧子柱已经在皇宫早朝,府里只有闻氏,郭明珠没有受过闻氏的厉害,不知道闻氏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当她是一个普通的内宅主母,浑然没有放在眼里,她这些年被他父亲宠惯了,呆在沧州的那个地方只手遮天,还认了旬令堂做干爹,以为这普天之下,走到哪儿都得给她让出个一亩三分地来,现今儿在萧子柱这吃了好大一个钉子,心里不爽的很,说什么都要回沧州,下人们都拦不住,谁拦着就往死里打谁,动静挺大,萧府里里外外都整的严严实实,她是作出个天去,也是踏不出这宅院半步,谁料她性子也是泼辣,闹起来个没完,闻氏本不想理会这么个无关紧要的人,但是谁叫她实在搅得心烦,便出去瞧了瞧。

一把椅子支棱在庭院中央,面前就是哭哭闹闹,疯疯癫癫的郭明珠,看到闻氏来了,郭明珠欲要扑上前去殴打,结果还没到闻氏脚边,就被下人们给按在地上了。

“撒开你们的狗爪子!我可是沧州州司之女,我干爹是孟国公!你们都不想活了吗!”郭明珠叫嚣着。

闻氏冷眼看着她在那上蹿下跳,宛然一副跳梁小丑之姿,冷笑道:“怎么?妹妹,我听说你要回沧州,可是我萧家有什么招待不周啊。”

“放你娘的屁,明知故问!怎么,要我在这帮下贱货面前也说说你跟萧子柱干的好事?”郭明珠发狠的说道。

闻氏平静的很,并不为她说的话所动,捻着手里头珠串,说道:“你既做了萧家妇,这性子就该改改了,我原本是想着让你慢慢熟悉的,在一样一样帮你去改,可是,妹妹竟如此着急,那我便今日好好教教妹妹萧家的规矩。”说罢起了身,挥挥手叫了几个下人过来,绑住了郭明珠,架了起来,跟在闻氏身后回了给她准备的厢房。

闻氏站在房门外,叫下人把郭明珠扔进了房里,扒去了身上的衣服,下人方才退了出来,转身麻利的上了门锁,郭明珠在里面猛烈的撞击摇晃着门,横行霸道的她几时受过这般的欺辱,歇斯底里的骂道:“王八羔子!等我出去一定叫你们夫妻二人不得好死!”

闻氏全然不理会,抿嘴冷笑,叫了几个手里拿着鞭子的人过来,说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不是不报,她现在犹如鱼肉,尔等是为刀俎,任你们怎样发恨都好,就是记得留她一线性命即可。”交代好这些事后,便说累了,带着其他下人离开了。

那几人看着摇晃的屋门,目光仇恨的走了过去,郭明珠听到闻氏离开了,以为留下的不过是普通的下人,便急切的说道:“几位大哥,我是沧州州司之女郭明珠,郭表仪是我爹,他有权有势,你们如果能帮我给我爹报个信,我保证我离开了这里,你们日后都能飞黄腾达。”

“郭明珠!这等好事还是留给你自己吧!”其中一人说道。

然而这个声音叫郭明珠突然感觉非常熟悉,一股往昔的记忆涌上心头,声音颤抖的说道:“你是!你是窦云舒!”

“哈哈哈哈哈。”屋外的人放声大笑道:“郭明珠,你还记得我!那你就该知道我来是干什么的!”

他这话一说完,郭明珠惊吓的在屋内慌张的找寻躲藏的地方,她知道自己当年是怎样祸害他的,所以一听到这个人的声音便吓的不知所措,可是爹爹不是说将此人已经妥当处理了吗,怎么在这里!

那还是五年前的事情,郭明珠到了出嫁的年龄,她心高气傲,自诩自己的身份怎么也配的上王侯将相,可是中元节时,水上灯会,遇见了年轻的书生窦云舒,他才华横溢,意气风发,风流倜傥,与一众书生在花亭吟诗作对,吸引了无数少男少女,这样一个光闪闪的人也吸引了情窦初开的郭明珠,她走上前去,当即与他表出爱意,结果窦云舒已经娶妻,郭明珠被拒,勃然大怒,只道:“姑奶奶的身份瞧上你是你的福气,容你休妻,在定时间来郭府提亲。”

窦云舒全然没有在意,后来过了一个月,郭明珠骑着烈马踏破他家的门槛,在大门口叫嚷着窦云舒与他暗通款曲,情书往来,答应她一个月后休妻娶她,结果被他恶毒的妻子强行留在身边,不能与自己真正相爱之人携手。

这字字句句都是颠倒黑白,可惜那妇人已经身怀六甲,闻说此讯,家门不幸,犹如五雷轰顶,随即吓的早产,那边妻子在房里苦苦挣扎,郭明珠却公然拦着医者不能进宅,只等他说一句休妻,才肯放行,情况万分紧急,窦云舒没有别的法子,只能答应,郭明珠仿佛一个战胜得到奖励的孩子,得意的驾马离开,叮嘱窦云舒三日之后必须上门提亲,这边倒是欣喜了,窦云舒妻子那边则是受了惊吓,孩子胎位不正难产,半天生不下来,大人也是伤心过度,没什么力气,血气都亏着,一大一小两天人命就那么没了。

然而窦云舒来不及伤心,三日之后他如约的带上聘礼来郭家提亲,郭表仪的眼睛也是长在了头顶上,知道了女儿胡闹,利用权势压下了这件事,那穷书生怎么配娶他的女儿,痴心妄想,把那窦云舒看作是薄情寡义之人,痛恨他坏了女儿的名声,于是压制他不能参加科考,打发他去了乡下种田,还给他娶了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泼妇,将他日日折磨,窦云舒平白遭变故,原本好好一个家就被郭明珠给败了,而郭明珠,在她眼里,窦云舒就是一件好看的东西,她想收入囊中,就会不择手段,等得到了,也不过是放在架子上落灰,并不会放在心上,没了这个窦云舒,还有无数个窦云舒,她又岂会在意一件玩意儿,过的如何。

往昔之事浮于眼前,如今的窦云舒皮肤粗糙,手心握满老茧,还有干裂的伤口,五年来,再没读过书,拿过笔,日日下地劳作,悍妻对他非打即骂,这些陈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恨,装满了心里,他握紧了手里的鞭子,推开了郭明珠的屋门。

无处可逃的郭明珠跪地求饶,将一切过错推在父亲身上,然而此时,说是谁的错都不重要了,窦云舒看到郭明珠的样子,血红了眼睛,满脑子想到的都是惨死的妻子与未能出世的孩儿,五年里,要问他什么时候会想起妻子,那便是每日。

窦云舒一鞭子向郭明珠狠狠的甩了下去,一道血淋淋的印子在郭明珠柔嫩的肌肤上隆起,疼痛叫郭明珠大声的叫喊,可是没用的,屋外的人哪一个不是盼着她死的,她受到的痛苦越多,外边的人越高兴,在门外饮酒作乐,慰藉故去的亲人。

窦云舒走出房间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屋里没有烛火,借着月光,只能看到郭明珠佝偻在地的身子轮廓在抽搐,他锁了房门,长舒了一口气,眼神突然变得柔和起来,举头望月,似乎看到妻子的微笑,他也朝着那月亮笑笑,便离去了。

下人来到闻氏的房间,禀报郭明珠的消息,萧子柱躺在床上侧卧着,一派懒散的读书,下人说道:“夫人,窦云舒方才离开了,小的们查看了郭娘子的伤势,很严重,但不致命,已经叫了郎中给瞧,务必能缓回气来。”

闻氏应了声知道了,下人便离开了。

“怎么还提前叫窦云舒他们过来了。”萧子柱说道。

“窦云舒那些人,一直都在灵安,有心人,比咱们更早的召集了他们。”闻氏说道。

“还有这般厉害的人跟郭明珠有仇?”萧子柱说道。

闻氏笑笑,说道:“厉害是厉害的人,有没有仇那就要另说,能召集他们的,也该说是心思如你一般,但是又不想过了自己的手,杀鱼总要有刀,有刀就要有用刀的手,咱们的手正是他满意的,这不就给咱们了一个方便。”

萧子柱不满的皱起眉头,说道:“又是一个利用人的卑鄙小人。”

“夫君不必在意,这事情是内府的,有妾身安排,你无须费心。”闻氏说道。

萧子柱点点头,便自顾自的继续读书了,闻氏关切的拿开书本,说道:“夜里烛火不够亮,恐你伤了眼睛,不是要紧的就明日看吧,今夜早些休息,明日还有明日的事。”

萧子柱便听话的转身闭上了眼睛,准备睡去,说道:“今年过年,我不回海华州了,你将此事可书信海华老家了?”

“已经去了书信了,父亲、兄弟都已然知晓。”

“可……回信了?”

“今日刚取到了,父亲说他知道了,望你能保护好身体,初为官场,万事小心,如有难处,一定要说与海华老家听。”闻氏说道。

萧子柱听后,嘴角挂起按耐不住的笑意,说道:“父亲终归是牵挂我的。”

“父子连心,牵挂你是必然的。”

萧子柱满意的点点头,不一会鼾声四起,睡到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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