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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被迫害的第四十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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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半, 泛着暖香味的黑暗笼罩房间,大床上鼓起的被子包安静地随着呼吸起伏,突然被人一下掀开。

雪见未枝跳下床, 赤脚踩在毛绒绒的地毯上。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虫子被鸟吃……”枝枝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半跪在地上拉开行李箱。

偌大的行李箱, 衣服和生活用品没装多少,杂七杂八的怪东西堆得满满当当。

“给大家的礼物都带齐了。”雪见未枝一个个数过去, “治君的木乃伊诅咒人偶、《完全自鲨手册》签名版;乱步的《眼镜保养一百个小技巧》、傻瓜型gps导航仪;与谢野医生的仿真人体标本、德州电锯鲨人狂同款电锯周边;社长的飘柔洗发水、云吸猫相册集……”

她非常认真地按照侦探社员喜好的不同准备了他们绝对会感兴趣的伴手礼。

枝枝本来想给贤治带回去一头刚出生的小牛崽, 无奈列车公司亲自打电话表示不允许个人携带农副产品上车,说话间痛哭流涕哀嚎遍野生怕雪见未枝不讲道理,令人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啧,赤-裸-裸地歧视未成年, 与谢野医生就可以拎着装满管制刀具的lv旅行袋过安检, 枝枝带头牛上车怎么啦?

虽然不能排除列车公司是怕自己阻拦美女姐姐的时候被女医生一刀子戳死才安检放行的可能性……

有点骨气啊朋友!你们可是见识过横滨大风大浪的列车公司!港口mafia的梶井基次郎每天上班通勤的时候还要带炸-弹进列车呢, 怎么不看你们阻拦一下?

不拦管制刀具不拦柠檬炸-弹,偏偏和一头小牛崽过不去, 雪见未枝合理怀疑今年是列车公司本命年,他们都穿了红内裤。

“诅咒人偶和电锯能带上车真的太好了。”枝枝满意地看了看手上能治小儿夜啼的巨恐怖木乃伊人偶和通电之后嗡嗡嗡狂响的电锯,“治君和与谢野医生一定会很喜欢的。”

希望她的伴手礼不会给安检员造成心理阴影,阿门。

“齐活。”雪见未枝合拢行李箱。她飞快地穿衣

洗漱, 十分钟后拉着行李箱的小姑娘一把捞走床上的悟喵,将侧卧的房门锁在身后。

隔壁的主卧静悄悄的,“内有魔王,恶灵退散”的门牌挂在门把手上。雪见未枝轻轻地拧开房门,将主卧门拉开一条狭小的缝隙。

屋内一片安静,长手长脚的男人整个包裹在被子里, 只露出一头凌乱的白毛。

五条悟的房间非常简单,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品,灰白风的装修风格异常冷淡,比起“家”这般温馨的字眼更像是临时落脚的暂居地。

他显然习惯这样的风格,没有半丝不适应。

但雪见未枝是知道的,如果是午睡或者临时的小憩,五条悟偏爱客厅的沙发甚于主卧的床。

客厅的沙发上堆满雪见未枝从夹娃娃机里得来的胜利品,从卷心菜投手到玉米加农炮,花花绿绿或软或硬的娃娃堆成山,客厅的地毯上到处都是滚落的玩偶。

五条悟一点都没有自己在和娃娃抢地盘的自觉,一米九的男人向后仰倒在沙发上,把位置占得满满当当。他不客气地捞过两个布偶充当枕头,嫌弃地用脚将不喜欢的样式踢到地上,活脱脱一只用窝磨爪子的不听话大猫。

雪见未枝一言难尽地看着沙发上的大号睡美人,默默搂紧她的悟喵。

乖宝,妈妈再也不嫌弃你抢枕头了。比起本体,小猫咪多么乖巧懂事。

“五条老师,我走啦。”少女用气音打了声招呼,蹑手蹑脚地合上门。

房间内重回寂静,五条悟闭着眼听行李箱滚轮在地上滑动的声音,随着门锁清脆一声合拢,公寓的另一个主人彻底离开家。

天还很早,颗颗粒粒的星子缀在黑色的幕布中。冬日冰冷的空气让被子变得异常磨人,即使是睡眠时间一向很短的五条悟也难得赖了床。

男人向后捋了一把凌乱的头发,眯着眼低气压地靠在床头发呆。

寒假第一天,逆徒迫不及待地丢下恩师跑回她的快乐老家,雪见未枝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呆在横滨享受年轻人应有的青春。

而被她抛弃的五条悟……从寒假第一天开始,要

一直加班到新年。

孤寡,孤寡。

社畜不配有寒假,让我们为伊地知先生默哀三秒。

雪见未枝才不管那么多呢,她赶上早晨第一班列车,期待满满地回家。

“我走了三个月,不知道侦探社的大家还好吗?”枝枝有一下没一下地揪着怀里悟喵的头毛,忧心忡忡地问:

“治君有没有又因为用身躯堵住下水道口被居民投诉?与谢野医生没有再把手术刀忘在病人的肚子里吧?希望乱步没有从案发现场迷路到火葬场,社长袖子里的小鱼干能成功喂出去一条……织田作的新书开头写完了吗?我不想一回侦探社就看到他的责编吊死在侦探社门口。”

悟喵:老子不知道,别揪小猫咪的头发!猫猫要秃了!

怎么回事?说着喜欢白毛的是你,辣手摧毛的还是你!

女人,过于复杂。

悟喵听着雪见未枝叨叨絮絮地念叨武装侦探社的事,知道的人晓得是高专生放寒假回家心系家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武装侦探社是什么群魔乱舞深夜坟头蹦迪的恐/怖/分/子俱乐部。

虽然侦探社社员在某些人眼里确实是恐/怖/分/子没错。

横滨上下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

车窗外的景色模糊成鲜艳的色块,越过波光粼粼的大海,列车慢慢驶入这座独特的港口城市。

横滨有其特殊的人员组成和文化修养,无论你喜爱与否这座城市,横滨欢迎一切无家可归的人。

赶清晨这趟车的乘客不算多,雪见未枝单手拎着行李箱走出出站口,她一边张望着拦车一边期待侦探社大家看到枝枝回来吓一跳的样子。

哼哼,不枉费她谁都没有通知悄悄回家的用心良苦。王的行踪岂是常人可以窥视的存在!风一样的女子说来就来,枝枝要用突然袭击把名侦探吓得跳到桌子上滋哇大叫。

不,反应最激烈的应该是国木田独步。这位工作专一又用心的老实人一旦沉迷工作便无法自拔,枝枝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将被冬日冷风吹得冰凉的手伸进国木田独步的脖子里——

“我一定会把惨叫声录下来的。”小恶魔晃了晃手机,“新年特别娱乐节目:《国木田の噩梦》。”

近朱者赤,她可是和太宰治狼狈为奸多年的中二病病友,情比金坚。

祸害老实人是武侦一年n度的保留节目,可怜的国木田君,在找到下一个替死鬼前你一定要撑住啊!

“阿嚏!”国木田独步狠狠打了个喷嚏,吹飞面前的文件纸张。

“怎么了国木田先生,冬天要多注意保暖,小心感冒。”谷崎润一郎从电脑面前抬起头,关切地问。

“不要紧,我等下还要出一个外勤,有客人希望我们能够上门面谈。”国木田独步眼神犀利地抬头,“太宰人呢?他难道不是该乖乖等在这里和我一起出门工作吗?”

国木田先生你想多了,再怎么说太宰先生和“乖巧”两个字也没有缘分……谷崎润一郎讪讪地说:“太宰先生的话,从半个小时前就不见人影了。”

“什么?!”国木田独步额冒青筋,“他不是说上厕所吗?人呢,死在洗手间了?”

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那是太宰治啊,在他身上一切皆有可能。

织田作之助对国木田独步求助的眼神爱莫能助,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集在气鼓鼓吃棉花糖的江户川乱步身上。

“看名侦探做什么?”乱步不知道为什么一大早就有点不高兴,他哼哼唧唧了半天,“放弃吧国木田,太宰不可能赶得上工作。”

“那个绷带浪费装置!”国木田独步火山爆发,“我今天一定要让他好看!”

江户川乱步事不关己地往嘴里扔棉花糖,绿眼睛的名侦探不甘心地磨牙:

要不是名侦探不会打车!他也可以翘班去接人!哪轮得到太宰治越俎代庖抢走他身为兄长的义务!

一辆空的计程车从道路尽头驶来,雪见未枝拎着行李箱站在路口,踮起脚想去拦车。

清爽细盐的海风吹乱少女乌黑的长发,扰得她困扰地将碎发挽到耳后,被发尾扫地刺痒的眼睛闭拢,短暂地失去视野。

一瞬间,海风的湿味、青草的淡清、空气的

浅浊钻进鼻腔,她听见计程车逐渐减速驶来的声音,却嗅到熟悉的冷香味。

非常特别的味道,像鼠尾草与鸢尾花浸泡在冰冷的水中后存留的尾调,很淡很轻,让人无故想到绝望与死亡,却温柔地不像话。

想溺毙在绝望温柔的水域中,又渴求着奇迹的再一次眷顾。

“打车……咦?”雪见未枝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谁也没有通知偷偷跑回横滨想给大家一个大大surprise的少女愣在原地。

越过车水马龙的街道,沙色的风衣扬起微卷的弧度,俊美的青年双手插兜站在路口。

人来人往,行人的身影模糊成灰白色的雾影,他站在原地,像飘渺的流云中永恒的蔚蓝天空。

那双冷淡的鸢色眼眸瞥到雪见未枝的身影,泛起一点了然的笑意。

“哎呀。”太宰治笑眯眯地说,“看我捉到了谁家偷偷跑回来的小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枝枝:手拿剧本的两位朋友,给惊喜一点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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