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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他跪在雨里,像一尊石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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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失望,我无法再生育孩子,你一生都当不了父亲。”

言下之意是他最好放手。

不过一个早上,梁信延像苍老了十几岁,沧桑的脸上再挤不出笑容,“欢,我不在意,我们好好过日子。”

这话,邵谦泽同我说过。

那时,我信了。

现在我明白,假的,全他妈是假的,邵谦泽爱的只是他的孩子。

却还把他的孩子亲手掐死了,亲手啊!!

如果我现在手里有刀,一定毫不犹豫捅进邵谦泽的身体。

他只配下地狱!

我问梁信延,“律师找好了吗?什么时候打官司?”

梁信延回我,“昨晚刚联系上,律师正在帮你拟详细的程序还有说辞,预计下个月可以开庭。”

我点点头,邵谦泽应该很快将会收到法院的传票,这个婚,我们离定了。

只不过,离婚对他而言不算伤害,我要以最后的力量,还他杀死我孩子的仇。

乔氏现如今在梁信延手中,邵谦泽没本事再把乔氏夺走,在他身边的这几个月,我并非什么都没做。

我助邵清逸坐上了邵氏总裁的宝座,姜雯和我成为了朋友,我从她那儿拿到不少邵谦泽父子商业犯罪的证据。

以前,没想玩得那么疯,想留着他,慢慢折磨他。

现在我改变心意了,“信延,我有一些东西,想让你帮忙交给警方。”

……

邵谦泽千算万算,算不到我还有这招,算不到我要他彻底身败名裂,所以傍晚时分,他的电话就追来了。

我抱着手机笑眯眯,“邵谦泽,被警方审讯的滋味不好受吧?警局有空调吧?这炎炎夏日的,别把你气出病来。”

“乔欢!”对面在吼,语气摄人,“你他妈疯了!如果不是我刻意放你走,你有机会把证据交给警察吗?”

“我对你心软,你就这样回报我?”

“心软?你心软?”我哈哈大笑,“邵谦泽,你撒谎不脸红吗?你亲手掐死我们的孩子,这叫心软?”

“你说什么?”邵谦泽惊诧,“我们的孩子?”

“没错,我们的孩子。”我重复说了一遍,刻意告知。

“乔欢,你什么意思?那个孩子究竟是谁的?不是你和梁信延的?”他着急了,我都能脑补出他发怒的表情。

“很遗憾,亲子鉴定书上显示,孩子和梁信延并无血缘关系,邵谦泽,他就是你的孩子,我告诉过你,是你不相信。”

电话沉默了,空气一时之间仿佛凝固住,我胸腔压抑,无法呼吸,想必对方也是。

“乔欢,你不是在开玩笑。”

肯定句式。

我想他明白了,“我没开玩笑。”

“你在哪?F市?和梁信延在一起?”

“跟你无关。”我冷淡道。

“我马上过去找你!”邵谦泽十分激动,我怔了怔,“你不在警察局?”

他是犯罪嫌疑人,不是应该被关押吗?

邵谦泽怒道,“你别废话,收拾好东西,我马上到。”

为什么要我收拾东西?他想带我离开?

我正骂他做梦,电话却被挂断。天色晚了下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我的心渐渐不安。

暴热的天气又开始下雨,F市属高盆地带,不常下雨,但每每下雨都又烈又急。

梁信延在楼上的书房,我和邵谦泽通话,他不知晓,我把门窗都锁好,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向外看。

邵谦泽想找到我并不难,我和梁信延在F市只有一个固定住所。

两道车灯冲破雨幕,仿若将天地劈开,朝着别墅驶来。

邵谦泽坐在驾驶座,阴暗的天色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只知道他来了,他没有在警察局。

楼下的车鸣声同样吸引了梁信延的注意,他走下楼,正好看见邵谦泽从车中下来,他没有撑伞,阔步到别墅门口,愤怒地拍打门窗。

他看见了窗前的我,我听见他在喊,“乔欢,开门!”

我端着一杯热茶看他表演,他浑身被雨淋透,狼狈、可笑、像只没人要的小动物。

我孩子死掉的时候,我和此刻的他一样,是只濒临死亡、没人要的小动物。

他终于感受到我的绝望了。

我残忍地微笑,冲他举杯,他瞪大了双目,“乔欢,我有话和你说,放我进去!或者你跟我出来!”

“我带你回我们的家!乔欢,你听话!我不能没有你!”

谁知道他骗我出去想对我做什么。

见我不搭理他,邵谦泽竟弯下腰,噗通一声,对我跪下了。

我的嘴巴张成O型,手一抖,热茶洒了出来,他怎么会……

“乔欢!对不起!”

邵谦泽的身躯不断被雨水洗刷,高大的身形此时单薄的有些可怜。

我知道自己不该心软,梁信延还在我身侧,他环着我的腰,我便不能去看他以外的男人。

“乔欢,你听我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窗外的男人仍在继续他的忏悔。

他脸上都是雨水,我分不清,他是不是哭了,为何眼睛红得像发了炎?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出来,跟我回家,我们的孩子其实……”

“够了,我不想再听!”我猛然打开门,阻断他没说出口的话,举起茶杯朝他泼去,“邵谦泽,滚回你家,等着被警察逮捕吧!”

他望着我,透过偌大的雨幕,似千言万语哽咽在喉,最后只化作一句,“我们真的,没可能了?”

“没可能,从一开始就没可能!”我坚定不移、铁心石肠地回答他,“别再让我听到如此愚蠢的问题!”

邵谦泽还是望着我,只是眼神逐渐凉了,刚才炙热带着火焰,他仍然跪在雨里,我嘭地关上门,和梁信延甜蜜蜜地回到楼上。

隔着玻璃窗,邵谦泽会看到的。他会看到我现在多幸福,而他,又有多悲惨。

过去了两个小时,我终没忍住从楼上往下看,邵谦泽居然还跪在那里,像一座石雕,雷雨都撼动不了半分。

我只当做没看到,继续做自己的事儿,等天完全暗下,我再次看向窗户,邵谦泽已经不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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