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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起风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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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家共治七百二十三年的除夕就在这样一场小小的风波中结束,对于柳风眠而言,却是不小的震撼。当天夜里那个叫阿莫古的少年带领着族人潜逃出长安,踏上了北归的路。

昏暗的阁楼里,书架上、地上全是书,枯瘦的老人点着一盏油灯,奋笔疾书。他在书上写下:九家共治七百二十三年除夕夜,雍州长安朱雀广场火药爆炸,死伤多人。朱雀城楼,漠北狼子潜入,欲密谋刺杀君王,刀王衡天一、“一指佛”叶天心现身相救,与大将军百里居一起拦下数剑,刺杀失败。

附评:“一指佛”叶天心隐遁江湖三十余载,法名未空禅师隐于长安城郊民安寺,当天夜里,未空大师离开长安。此僧乃佛门百年不遇之奇才,来自西南梁州,三十年前乃武林大宗,其一指削断昆仑顶的传说至今还存于江湖。千年禅宗,一指佛乃集大成者。其武功三十年前可排江湖前三,三十年过矣,吾不知其增或减,想必大师之功非后人所能及。

附评:刀王衡一天,九州江湖近几十年来刀界第一人,无人能比之,九州高手榜十大高手排名第十。于十余年前踪迹全无,今夜现于长安朱雀楼顶。刀王其人行事果断,吾虽不曾结识,却听闻其事迹,当年单刀于阳关前助我军斩杀外敌无数。

笔停,余步摇的手有些颤抖,近些年来越发觉得自己大限将至,所以他每天都在追赶时间,每日写下的字已经是从前的几倍了。

他端起手中的油灯步履蹒跚走向书架翻找着什么书籍,他的腰有些驼了,而那双眼也有些枯槁了。忽然,他停了停又转身回到小桌前拿起冀毫,蘸了蘸墨水,继续写道:

附评:百里居,雍州虎骑大将军,九州十大名将排名第二,长安花大首领天枢,阳明魂神,第一天枢,其人乃九州武将中最为儒雅一位,忠义乃其行事之本,其武力似被其刻意隐瞒之,其人虽未上九州十大高手榜,却也不可小觑。吾认为其武功远飞世人所见的样子,应于刀王衡天一不相上下甚至高于刀王衡天一也不可。

他轻轻放下冀毫,向着书上吹了吹,慢慢合上书本。再次端起手中的油灯,转身向着身后的楼梯口走去,藏书楼中只听见他空洞的脚步声。

柳风眠回到水苏院之后,脑海里还在沉浸着今晚的事情,他的确震撼不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人物,内心难免有些激动。那个未空和尚以前只是听书评听过,他和那个女宗师的故事如今还在江湖、民间广为流传,听说琬琰前些日子和陶缉熙去看的就是这一出。

他躺在床上,越想越觉得激动,突然有些睡不着了,他忽然有些期待游历的日子了,父亲说他会遇到更多的高人,说不定会遇到那个女宗师,他一定要问一问,他们为何最终没有走在一起,真的像说书人说的那样吗?

九家共治七百二十三年就在这样的一个夜晚结束了,这一年对于九州有太多的大事,却又觉得在这样一个春秋时期,一切都很自然,对于整个九州的历史而言,这只不过是再平常的一年。这一年陶缉熙再次回到了长安,他认识了美丽的草原公主琬琰,那颗心脏已经跃跃欲试,却始终笨拙的体察不到。

九家共治七百二十四年是在一个寒冷的黎明开始的,柳风眠起了个大早,今日他要做很多事情,一切都在礼制的规范下进行,早起拜年,请安,一切忙完这一天应该也快要结束了,所以柳风眠有些时候是恐惧这些年节的,不像柳风偕一般,年少精力旺盛。给长辈们拜完年之后,回到水苏院,丫头们都已经穿戴得漂漂亮亮站在屋内,还有余阳那小子,今日格外地英俊。等到柳风眠一回来他们立即给柳风眠拜年,这也是礼制所规定的,给主子拜年是每个做下人的都必须履行的一道程序。

柳风眠笑着说道:“好了好了,大家都好。”

一群人便欢欢喜喜地欢闹在一起。

永安坊,天赐百福。

老人也起了个大早,却没料到那个臭小子陶缉熙起得更早,他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沏好了茶等待着宋铎,宋铎一出来,他立即给宋铎拜上了年,倒是让宋铎有些意外,这个自由在惯的小子居然也会按照习俗给自己拜年,宋铎笑了笑,摸了摸臭小子的脑袋。

“今日我们得去菊院荷风给大将军拜个年呀!”

陶缉熙有些不解地问道:“不是应该初二初三再去吗?”

宋铎笑了笑:“早去晚去不也是去吗?干嘛非得按照规矩呢!”

陶缉熙笑了笑,心想也是,这规矩不就是人定的嘛。于是他回屋换了件衣服跟着宋铎便去了那菊院荷风。

今日的菊院荷风并没有太多的喜气,和往常一样冷冷清清的,下人们都被百里居放回去过年了,偌大个府上几乎只剩下这叔侄两人了,百里泊如倒是习惯了,这十来年好像一直都是这样过的,大早上早起给将军拜了年便回到屋中看书去了。

宋铎带着陶缉熙前来,让百里居有些意外,他笑着说道:“宋兄,怎么初一就来了?”

“怎么?不欢迎呀?”

百里居笑了笑说道:“哪敢呀!哟,缉熙又长高了些了。”

陶缉熙脸带笑容,这是难得一见的景象,“侄儿给叔叔拜年!”

百里居笑了笑:“好好好,泊如在后院书房呢,去找他吧。”

陶缉熙于是便小跑向书房。

“听说,君上让你陪大公子去游历?”

“是呀!没想到吧!你们君上真是厉害,我的一切他都摸得透透彻彻的,这真让我刮目相看。”

“昨夜见到一指佛叶天心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君上居然能够请动一指佛这样的老前辈前来参加宴会,让我有些意外呀!”

“所以说,柳万墨这个人永远都没有那么简单呀!”

两人相视而笑,一起走进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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