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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重临长生陆(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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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杜雷安,我杜尔戈斯在几十年前离开曼陀城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西域的生死存亡与我再无关系了。”宋铎的眼神坚定,杜雷安也不免有些许的颤动。

杜雷安显得有点儿失望,这位西域的大皇帝在他的长辈面前已经收起了刚见面时的傲慢与不羁,看来西域的局势的确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杜雷安此次前来其实也并不抱着什么希望,只是觉得总该来试一试,毕竟宋铎是西域的大罗王,西域的子民对他是绝对的忠诚。昔日,大罗王被视为神使的时候,所有人都对他顶礼膜拜,所以杜雷安相信只有他才能拯救西域。

“那么伯伯,我希望您能和我说实话,圣子真的不能救西域吗?”

宋铎摇了摇头,“不能。”

半刻沉寂之后,宋铎道:“杜雷安,你没有对我说实话吧,叶氏的事情你掌握的情况恐怕不只是这点儿吧?这么一点儿情况你也不会千里迢迢到九州来找我。但是,我也不想要听更多了,西域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

杜雷安站了起来,一丝银发遮住了眼睛,这样子显得有点儿狼狈,“那么伯伯可否指条明路?”

“让人去封天阁买个消息,天下事封天阁没有不知道的。再去东海堂买消息,防止封天阁放假消息,比起封天阁我更相信东海堂。”

“那为什么不直接去东海堂呢?”杜雷安问道。

“探消息是封天阁的看家本事,东海堂远不如他们,只是东海堂是负责收钱杀人的,所以也能买到消息,怎么说也只是次于封天阁吧。”

就在两人说话的间隙,柳风眠忽然出现在了门口,宋铎有点儿吃惊地看着柳风眠。杜雷安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他有一种感觉,此子绝非平常之物。

柳风眠有点尴尬地看着屋中,半刻才道:“不知老师有客人来访,学生深夜打扰了。”

宋铎摇了摇头道:“不碍事,进来吧。这是老师的朋友杜磊。”

杜雷安一怔,忽然笑了笑,他对这个九州名倒是颇为满意的样子。他笑了笑:“宋先生一生不肯收门徒,现在怎么又收了这样一个小徒弟?”

宋铎笑了笑没有说话,柳风眠向杜雷安拱了拱手行礼,“既是家师的朋友,也是风眠的长辈,风眠见过杜先生。”

杜雷安对九州的繁琐礼节不感兴趣,只是礼貌性地回了一个笑脸。

杜雷安走到门口,拿起木伞转身对宋铎说道:“宋伯伯,那我就告辞了。”他又用诡异地眼神看了一眼柳风眠,笑了笑,转身便撑开黑木伞走进小雨中。

宋铎对着柳风眠道:“风眠,你先坐着,我去送送他。”宋铎随后便也撑开木伞走了出去。

永安坊里的梨树已经渐渐有很多开花了,小雨打落梨花,一朵朵飘落下来洒在木伞上,杜雷安驻足观赏着飘落的梨花,自言自语道:“长安的梨花又开了,春去秋来,多少年了。”

他身后,宋铎也停了下来说道:“杜雷安,你此次前来不单是来见我吧。我知道你要见谁,但是我需要提醒你,你是西域的大皇帝,你的身份远比九州任何一个君主要尊贵,因为他们只能算是九个诸侯,我希望你万事当心,不要走错了路,西域的事情还是要西域自己解决,九州不值得信任。”

杜雷安只是静静地看着飘落的梨花没有回头,“可是伯伯,我也没办法呀,杜家的江山不能在我手里失去,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保住长生魅杜氏的江山万世不朽。”说罢,杜雷安踏着雨水而去。

宋铎无奈地摇摇头也自言自语道:“罢了,我老了,这些早就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了。”说罢,也转身走回自家院子。

柳风眠坐在一侧的木椅上,脑海里浮现的是刚刚那个银发的年轻人,虽说柳风眠年幼,识人不多,可多少还是能感觉得到刚刚的那个男子身上有一股龙虎之气,既是老师的朋友,当然不会是平凡之辈。

正当柳风眠冥思之时,宋铎踏进屋中,笑着对柳风眠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跑出来?”

柳风眠笑道:“老师忘了,学生已经不用去学堂了,所以现在学生也出入自由了,没什么限制了。”

宋铎笑了笑:“是老师糊涂了。”宋铎坐回席上,点燃一支烟杆,吸了两口。

“老师,刚刚那人是谁呀?”

“怎么?好奇?”

柳风眠摇摇头,“不是,学生看此人身上带着不凡之气,应该不是个平凡人吧。”

宋铎眼睛稍稍放大,他的确没有料到柳风眠会这样说,“我们风眠长大了,都会看别人身上的气质了,以前的风眠可从来不会在意与自己无关的人呀。”

柳风眠挠了挠头,笑了笑:“老师又在嘲笑我。学生现在不是进军营了嘛,每天都要和那么多人打交道,自然也知道些道道了。”

宋铎继续吸着烟杆,问道:“前日教给你的几招剑法可有练习?”

“练了。不过这几日事情要多一些,所以练的时间就少一些。”

“有这么忙吗?什么事情?”宋铎好奇地问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事情,不就是为了圣子重临的事情嘛!父亲整日焦虑,母亲让我多过去陪陪父亲,加之每天都要去军营,所以自然忙一些。”柳风眠淡淡地说道,显然,他自己对圣子重临的事情倒是没有多大兴趣,倒是真心关心自己的父亲。

“有些事情,你现在还不明白,你父亲焦虑自然有他的理由。你抽时间多陪陪父亲是应该的,老师觉得你做的很好。”

宋铎说完忽然站起身来,拿起一旁的古仓之月递给柳风眠。柳风眠今夜只是想来看看老师,并没有准备练剑,这倒是让他挺意外。柳风眠只好点点头,接过古仓之月。

柳风眠缓缓从剑鞘中拔出古仓之月,剑锋上流着银色的光,森严肃穆,柳风眠凝视着剑锋。这柄宝剑是他见过最锋利的宝剑,虽然从小生在宫中,见过的宝刀宝剑也不少,但是他总感觉这柄剑和其它的宝剑有些不一样,他总觉得这柄剑是活的,有灵魂的。

“古仓之月有独成一套的剑法,有的剑法重力不重意,有的剑法重意不重力,两者皆有自己可取之处,可是古仓之月既重力也重意,既有柔和也有阳刚。当你出剑之时,这柄剑在你的手里就活过来的,它也是有灵魂的,你必须全神贯注,将自己与它融为一体,这是重意所在,而重力并不是说没有规则地使蛮力。它的每一个力都必须使在点上。”宋铎站在柳风眠面前,指着剑说着,“当你面对真正的对手的时候,你不会有机会去思考该如何动作。你每出一剑,都应该知道在哪里。所以你必须在平时的操练中把每一个动作都练得入骨入心。”

“学生明白。”

“好!那就用我教你的那几式来试试吧!”

“和老师切磋?”

“对!”

柳风眠再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握紧了古仓之月,剑锋昂然一啸,柳风眠凝神聚力,带着古仓之月的剑锋宋铎而去。

宋铎退了两步,向右侧一移,柳风眠显然还不能对古仓之月控制自如,剑锋向前刺了半寸才撤转回来,为了撤这一下,他已经使尽了浑身力气,他大口喘着气,转向右侧,他忽然感觉手里拿的不是一柄剑,而像是一只狡诈的狐狸一样。

宋铎只是潇洒地笑着,而柳风眠的前额已经布满了汗珠子,柳风眠再次一抬古仓之月,地狱的魔鬼再次咆哮,剑锋探了出去,在即将到达宋铎眼前的时候,他忽然一跃而起踩了一脚剑身,柳风眠力气跟不上,手软了下去,银色的剑光一闪,只见宋铎一踢,古仓之月就落到了他的手里。

柳风眠跌步向前,刚刚止住,只觉得呼吸上不来了,弯着腰喘息了几声,只觉得身后一股寒气袭来,他没有回头,但是他知道此时古仓之月的剑锋正指着自己的后脖。

“不够!远不够呀!风眠你还要继续加紧呀。”宋铎收回古仓之月,“若是这几式都练不好,之后的就无法练了。”

柳风眠的脸由于刚才太用力已经红透了,整个脖子也变成了红色。他低下头惭愧地说道:“学生愚钝,辜负老师厚望了。”

这是柳风眠第三次和老师用古仓之月切磋,每一次的结果好像都是一样,古仓之月虽是宝剑,可是在他手里就像废铁一样,似乎切磋开始,一切都掌握在了宋铎的手里。柳风眠的剑法总是缺少一点怒气,本是地狱的魔鬼,可是在他手里总像一只地狱的绵羊。

宋铎笑了笑,“怎么觉得自己一点儿进步都没有?我只是说了不足,你没感觉每一次你与我切磋都有一些精进吗?还记得第一次连剑都拿不稳,第二次一个方向到底,这一次终于可以对它有所控制了。”

柳风眠只是有点儿意外,他的确没有发现自己哪里有进步,本以为老师这样说只是为了安慰他,可是仔细一想,老师说的好像是对的,自己的确是进步了呀。这样一来,心里便有些许的慰藉。

“我可是古仓之月的老主人,几十年都拿着它,自然对他要熟悉多了,你可是才拿了不久,所以你只是看不到自己的进步罢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该和我讲讲在军营里学到了些什么了。”

柳风眠微微一笑,点点头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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