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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天合七年 秋末 赣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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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伯遥喜悄悄过来驿站,去见李牧九,二人也是好长时间没有见了,好一通寒暄,伯遥喜说道:“听说你娶了我妹妹,那咱们也就是自己人了,以后我得唤你一声妹夫才行。”

“能娶到伯家的女儿,是我李牧九的荣幸。”李牧九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函,交到伯遥喜的手上,这是出发前一天,伯尧上让他带给伯遥喜的。

伯遥喜接过信函,那信上有一枚茶叶封的严实,伯遥喜偷瞄了一眼身边的李牧九,便毫无顾忌的在他身边打开了信件,读完之后笑的诡谲,而后将其用烛火燃尽,便说道:“明日还有明日的事,妹夫早点休息吧,我要回军营了。”说罢披上斗篷就离开了。

李牧九看着桌上散落的灰烬,轻轻吹走,任它散落在地,自己也就回房休息了。

酣睡的夜里,突然被人叫醒,李牧九慌张的起身,才看清眼前的人是伯遥喜,他带着一队的兵马,焦急的跟李牧九说道:“快起来,长白偷袭!”

李牧九听他这么说,来不及多问,赶紧穿衣服跟着伯遥喜跑了出去,封梨若也被其他士兵带了出来,伯遥喜简单的跟李牧九解释了一下,说道:“长白偷袭,我奉王爷的命令将你们还有一众士兵的家眷送往安全的地方。”

此时李牧九心里对乐帷幄多了许多敬畏,从前在他心里,像这些世袭王爵,从小过的都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他以为,这些人都是视人命如草芥之类的,没想到一个藩王对自己的下属,竟是这样关心。

在转移的去往安全地方的时候,李牧九看到马车外的百姓家里是一片漆黑,他们应该还在酣睡,心中不忍,封梨若见他这样,打着哈欠,说道:“城中百姓那么多,要是都走动静太大了,况且老百姓一听敌人打了进来,还不得吓的四下慌乱,个个拖家带口,还得带上细软,这种时候,敌人没打过来那,这城里边就得乱作一团。”

“那难道就因此不管了吗?”李牧九可怜的说道。

“管?怎么管?管他们还得专门派一路兵马过来,浪费。”封梨若无所谓的说道,然后就头靠在李牧九的身上,睡着了。

李牧九虽然心里难过与此,但是又觉得封梨若说的有道理,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祈求,长白大军战败,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伯遥喜将李牧九跟封梨若送达之后,就要带着一小部分人在赶回去支援乐帷幄,李牧九略有些焦躁,他从没有遇上过这种事情,还是默默为前线的士兵祈祷着。

封梨若是什么也不管的睡去了。

因为是黑天,那长白人怎么进来的还没有搞明白,就传来手下大将惨死的消息。

“王爷!长白大军偷袭吾城内,刘将军奉命撤退百姓,为保护百姓,不幸被杀!”小士兵来报。

听到这个消息,乐帷幄脚下一软,差一点就跌倒在地,一旁的伯遥喜扶住他,并说道:“都什么时候王爷!你居然叫刘将军去安排百姓撤离!”

“报——王爷,夜晚太黑了,到处都有四散逃跑的百姓,我方要顾虑百姓安危,不能及时辨别出长白敌军!”

“报——王爷,我方士兵目前死伤惨重!”

乐帷幄拿起手中的长刀,目光无所落处,他手心开始渗出汉来,脑子里不停的问自己,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伯遥喜看出他的状态不对,便说道:“王爷,不如你先歇一会,我来带兵。”

“不!我可以!”乐帷幄坚定地说道。

“王爷!那百姓……”士兵又问道。

“对啊!百姓还是要将他们安全的带出城,陆将军!”乐帷幄喊道。

“你!带着你的兵,去找百姓,务必将全城的百姓带走。”乐帷幄说道。

“可是……”陆将军还要说什么,就被乐帷幄打断了:“快去!”

“剩下的将士随我杀出去,天黑,小心不要误伤了咱们自己的士兵。”乐帷幄说道。

“是。”底下的将士们异口同声的回道。

彼时的赣南郡里,街道上乱作一团,那妇人逃跑着,大包小包的背在身上,稍不留神就被街上埋伏的长白大军的士兵暗杀割喉,个个手起刀落,利索得很,倒是赣南的士兵,小心翼翼,生怕杀错了人,在确认身份的时候,动作一慢,就被对方杀死了。

乐帷幄亲自带兵的队伍更是一边杀敌,一边救人,这让他们击退长白大军的步伐缓慢了太多,伯遥喜忍不住地说道:“王爷!你在这样救人下去,咱们乐家军就没了。”

乐帷幄愣在原地,他不想啊,他不想百姓有伤亡又不想将士们有伤亡,是他要的太多了,可是怎么办,难道就让他眼睁睁的看着百姓在他眼前被杀吗?他做不到啊,正在他想着这些的时候,一伙埋伏的长白大军出现,将他们团团围住,四周火光燃起,空气中漂浮着点点的火星,乐帷幄的眼睛血丝布满,看着眼前的景象,人墙外是士兵与百姓的声音,他握着长刀的手颤抖着,大喊着:“兄弟们,杀!”

一时之间众人杀作一团,黑暗中的双方军队,分不清敌我,还有普通百姓,只要有人拿着利器冲到自己身边,就只有一个杀。

黑夜渐渐退散,天色要亮了起来,乐帷幄手中的长刀握紧不放,他的身边没有多少人了,遍地的尸体,而伯遥喜杀红了眼睛,还在搜寻着下一个喂刀的目标,当天色大亮的时候,城门口一阵马嘶长鸣,一阵阵整齐的马蹄声传来,逐渐走进他们,乐帷幄带着他们高度警惕着,这一夜,长白也没有好过,来的人应该都死了。

待队伍走进,那马上的人物,说道:“乐王爷!”

乐帷幄撩拨开这在眼前的头发,那发丝上还滴着血水,眼睛从朦胧变得清晰,终于看到,那马上的是都城的千机督卫,立翊道。

“立——”乐帷幄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身边的伯遥喜一个匕首穿了胸口。

立翊道的人马上将二人紧紧围住,残余受伤的乐家将领也都没有逃过,全都被杀了封口。

此时赣南王府内,被保护的严严实实,那是乐帷幄最亲近的一队兵马,带兵的是他手下得意的将士,战铁心。此人有勇有谋,心细如尘,祖父一代就是跟着乐家守边疆的,可以说对乐家赤胆忠心。

见乐帷幄天亮了,都迟迟没有派人回来报信,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些不安了,想着:该不会是遇到了不测。

正想的功夫,立翊道的大队马蹄声款款而至,战铁心警戒起来,上前厉声喝住:“来者何人!”

立翊道下了马,上前说道:“都城立翊道。”

“来送王爷回家。”

战铁心听到这话,又看到那些士兵手里抬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不敢相信的问道:“王爷在何处!”

立翊道让开身子,指着那具尸体,说道:“王爷在这。”

战铁心本来是不信的,可是那尸体旁边站着的就是哭泣的伯遥喜,心中当即凉了半截,默默地走上前去,拉开白布,只看了一眼,就跪在地上,放声大哭,叫喊着:“王爷!”

乐帷幄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不肯合上,伯遥喜趁机说道:“王爷忍心, 一边救人一边杀敌,他为了救一个百姓,却没想到那百姓是长白人假扮的,丢了性命,王爷!死不瞑目啊!”

“铁心,咱们不踏平了长白,难平王爷的怒火啊!”伯遥喜声泪俱下的说道。

战铁心抱着乐帷幄的尸体,涕泪横流,但是不是悲伤的没有脑子了,他反问伯遥喜说道:“怎么?就你一个人活下来了?”

伯遥喜被这突然来袭的疑问,短暂的呆住了,而后说道:“呵,王爷跟其他将军士兵们都死了,其实我也应该死的,可惜,我的心没有王爷的软,我,违抗了命令,我没有救百姓,我只管杀掉每一个要袭击我们的人!”

战铁心点点头,姑且算是信了他的借口,他知道就是只有一个百姓在乐帷幄眼前,乐帷幄也是会拼尽全力去救的。可是乐王爷就这样死在宵小之辈的手里,叫战铁心不甘,他心思细,暗自猜测,乐帷幄的死应该另有隐情,但是耐下性子,没有显露,只说道:“长白必死。”

便亲自抱起乐帷幄的尸体,往王府里走,每一步都走的十分沉重,守卫的将士们站在两侧,跟着战铁心一前一后的进了府里,府内的长公主跟世子坐在大堂,看到战铁心走了进来,长公主看到战铁心怀里的人,站起了身,快步的迎了出去,怀有侥幸的说道:“王爷是受伤了吗?”

战铁心表情凝重,说道:“王爷为保护赣南的百姓,牺牲了。”

长公主听后犹如五雷轰顶,顿时眼前漆黑一片,昏倒在地。

不多时,赣南王薨了的消息传遍了大洲,肃绣侯慕容合知道后,一箭射杀了天上的雁,说道:“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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